“对了,商量一下,这个,怎么办?”
他从牛仔裤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物件。
“这个是我数码相机里的存储卡。在雷场第一次见到你时,我拍下的打雷瞬间的照片,也存在里面。”
“这个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之前就知道,这个相机他不常用。
“你不是一直以为我是用胶卷相机拍下的打雷瞬间,所以才偷走了胶卷吗?不过后来,当知道我其实是用数码相机拍摄照片的时候,你又想要做点什么来着。但是,你正要潜入我房间时,却被我发现了。”
“我为什么要从你相机里偷走胶卷呢?你自己不是说,本来相机里就忘记放胶卷了吗?”
“那当然是谎话啦。我怎么也不会出那种差错的。即使不小心忘记放了,也能通过卷胶卷的手感发现的。”
我既没摇头也没点头,只问了彩根一句话。
“你拍下来了吗?”
在手电筒分散的光束照射下,他点点头。
“无可挑剔的照片。在被雷击中的树旁,你猛然撞向筱林雄一郎胸部的瞬间,拍得很清楚。”
世界似乎停止了呼吸,随后剧烈摇动。我用无力的双脚支撑着身体,瞪着彩根一只手里的存储卡。
“这个,随便你怎么处理。”
他把手伸到我面前。
“我不是正义的伙伴,什么都不是。我也并非想破案,只是单纯的调查而已。在这过程中,碰巧知道谁犯了罪——”
他只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知道,仅此而已。”
我伸出手,将存储卡握在掌心。
“我把需要的照片转到另一张储存卡上了,这一张储存卡你怎么处理都没关系。”
“……可以相信你吗?”
“这个,也请随便。”
我将攥在右手里的存储卡塞进裤兜。彩根踩着落叶往后退,回到刚刚坐着的那个地方。
“有点儿像交换条件啊,能请你告诉我吗?三十年前,你的父亲被认为是毒蘑菇案的嫌疑人时,亚沙实小姐不是提供了你父亲的不在场证明吗?”
姐姐和警察说,神鸣讲当天,雷电汤中被放入白毒鹅膏的早晨,父亲一次都没离开过家。姐姐在案发前因被雷击伤而失去了意识,对于之后发生的事,包括父亲成为嫌疑人的事,她都应该一无所知。因此,警方完全相信了姐姐的证词,侦查工作触礁。
我摇摇头。
“以前姐姐跟我如实说过,她对警察说谎了。实际上,她在好几天前就苏醒了,毒蘑菇案的事情,父亲被当作嫌疑人的事情,她都听希惠说了。”
“于是……亚沙实小姐为了保护家人说了谎?”
“是这样。”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彩根说着,朝昏暗的树篱笆看去。
“只有一点,我要通知你一下。在这个房子对面有一个储木场……有一辆车藏在堆积的木材后面。我感觉里面好像有人,就看了看,没想到真的有。藏在里面的人也大吃一惊,极为恼火。车里的两个人,一个是在雷电神社询问宫司的中年刑警,一个是那个表面亲切其实说话很难听的年轻刑警。”
一下子,我不知如何应答。
“为什么警察在这儿?”
现在,我和彩根在长门家房子的后面。左边是后家山,右边是树篱笆。要穿过这里,才是储木场。
“啊……可能是长门先生拜托的吧。希望有贴身警卫。当然,他本人也可能不知道正在发生什么。”
三十年前的神鸣讲,雷电汤中被放入了白毒鹅膏,四个大佬中,荒垣金属的荒垣猛、蘑菇大户筱林一雄死亡。三十年后的神鸣讲,我出现在幸存的两人——油田富翁黑泽宗吾、经营医院的长门幸辅的面前,手里拿着应该是藤原南人写下仇恨文字的纸。之后,黑泽宗吾在神社被杀,剩下的只有长门幸辅了。他请求贴身警卫,想来也完全是意料之中。正如彩根所说,即使他不明白正在发生什么。
“现在,如果尝试闯入那个房子,会相当危险。”
彩根说得没错。
“还有……今天下午,我在旅馆房间说到的。对了,关于你父亲三十年前在神鸣讲前一天拍的照片,我还有其他想法。我是不是这样说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