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被人从外面打?开,一个逆着光的身影冲进来。
看到地上的人,不着寸缕昏倒在地。那一刻,心脏瞬间被狠揪,几?乎是立刻冲过去将人抱起。谁料,手刚碰上,就被身后的人无情推开。
河清粗喘着气,看见这一幕,惊得捂住嘴。只见江屿年浑身赤裸,身上布满新旧交叠的印迹,从颈肩、后背一直蔓延到腰腿。怀里还紧紧抱着一个半干的枕头,缩成小小一团,不知?之前经历了怎样的折磨。
他?颤着手摸上去,被那滚烫的温度吓了一跳,“他?发高烧了,快叫医生?!”
一边喊,一边迅速将人抱起来,放回床上,用被子紧紧裹住。紧随其?后的周述同样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咋舌,立刻掏出手机联系私人医生?。挂了电话,他?看着站在床边不远处的人,指着他?,半天才憋出一句:“你小子玩这么大??!”
江砚没有回答,僵立在原地,目光死死锁在床上那个脆弱的身影上,向来从容的脸上露出一丝裂缝,想靠近的脚步又生?生?顿住。
河清把人塞进被子后,想去找件衣服给他?穿上。她刚转身,手腕就被一只滚烫的手抓住。江屿年紧闭着眼,眉头痛苦地蹙着,嘴唇翕动,发出微弱的呓语:“你……终于?来了……”
“我好难受……
“是不是……要死掉了……”
站在床边的江砚如?遭雷击,脸上的血色霎时?褪尽,心脏传来一阵钝痛,随之涌起的是前所未有的后悔。
河清按耐不住地转身,抬手给了他?一记清脆的耳光。
“疯子。”
梦醒
江屿年在地上冻了太久,私人医生检查后表示情况不容乐观。这场持续不退的高烧,直到他被送往医院才?得以遏制。
住了两天院待烧完全退去,江屿年逐渐苏醒过来,意识到自己逃离了那个冰冷幽暗的金笼。知晓这个结果?他并没有什么解脱的感,也谈不上高兴,或者说?,这一切本就不该发生。不过是无妄之灾,却在他心里留下?难以磨灭的后遗症。江屿年清醒过后话少了很多,时常靠在床头看着?窗外那棵叶子?快掉光的树,一望就是很久。
偶尔郝梦和路远白会来看望他,江屿年精神不济往往说?不了几句。更多时候在睡觉,要么发呆。他消失的这些天,知情者除了河清他们,鲜少人知晓他遭遇了什么,也没人刻意去提起。
至于河清为什么会知道,还多亏了路元白。
江砚在把人关起来后,以他哥生病需要静养为由,向学校请了两周假。唯有路远白察觉到不对劲,接连几次去他家吃了闭门羹。开门的每回?都是江砚,始终见?不到他本人。一个大活人无缘无故消失,这让他心生疑虑。他费了些功夫,查到江屿年最后出现的地方在天上人间,便托了河清帮忙打听他的下?落。也就在这时,河清发现了顶层套房的不对劲,从而发现了江砚的秘密。但在周述的劝阻下?,他并没有将?实情告诉路元白,只是说?江屿年生了场大病,现在在医院。
他住院的这两天,大多是路远白和河清轮流在照顾,郝梦偶尔过来陪他解解闷。
所?有人来探望的人中,唯独少了那抹最应该的身影。
显然大家都发现了不对劲,但都默契地没有主动提及,想来江砚的缺席,多半是因为江屿年不想见?他。只有在他熟睡后,等闲人散去,病房门外才?会悄然出现一个身影,透过门上的玻璃窗贪婪又克制地描摹着?病床上的人,却没有勇气推门。
直到江屿年恢复了些,医生批准了出院申请,玻璃窗外的人影都未曾逾越。同样的,养伤的这段时间,江屿年好像忘了生命中某段时光某个人一般,没有问过一句。
出院那天是路远白来接的他,江屿年正在病房里慢吞吞地收拾东西,门口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
“谁啊?”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左脚因为扭伤还没好全,走得有些慢。在打开门后,只来得及瞥见?一个黑色身影飞快地闪过拐角,消失在走廊尽头。他盯着?空荡荡的走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气味,稍显冷清。静静往那个方向看了片刻,江屿年缓缓关上门,继续低头收拾。
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除了河清带来的两套换洗衣物,就是朋友们探病时送的一些果?篮,路远白怕他无聊,还特意带了几本书。东西不多,很快就整理好了。
就在他拉上背包拉链时,身后的门又响了一下?。江屿年动作顿住,没有及时回?头,心脏无端地紧了些。但也只是片刻,他转过身,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到了路远白那张平和的脸。
江屿年愣了下?,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有些复杂,但很快收拾好情绪,叫了声学长。
路远白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没有多问,“都收拾好了?”
“嗯,也没多少东西。”
江屿年背起书包,又提起一个果?篮,走了过去。
“我来吧。”路远白没给他客气的机会,自然地从他肩上卸下?书包,自己单肩挎着?,另一只手接过了果?篮。他低头看了看江屿年行动不便的左脚,伸出手臂让他扶着?,让他慢些走。
江屿年没有矫情,乖乖抓着?他的胳膊,跟着?迈出小步子?。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消防通道口,一个身影探了出来。看着?那两人相互扶持的背影渐行渐远,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只是默不作声地看着?,什么也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