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动声色的抽出手,落在沉宴礼的发丝,难得分出了一些耐心:“江少用惯了拳脚,蝎尾辫可不是这样弄的。”
薄欢有所动作的时候,沉宴礼猝不及防,上抬追着抓握了一下,却跟着落空,还不等他神色转变,就觉察那微凉的指尖,在他的发丝里穿行,指腹压在他的头皮上。
那轻柔的梳理,以及不轻不重的接触,让沉宴礼的颈间发麻,一路向下脊椎,酥麻到尾骨。
连对着江濯池和许照野的厌恶,都少了许多,可转眼,还不等他细细品味,薄欢就收手,让侍应生端来一块雕花镜面。
而她走到正面,端详了片刻,就在此起彼伏的憋笑中,接过侍应生递来的手机,打开了拍照模式,手机自动拍摄的声响,惹得正照镜子,用指尖揪住翘起蝎尾辫的男人转过头来。
眼皮被懒散的掀着,可看向薄欢时,却实实在在,没有上位者的包袱,任由她的动作,薄欢也晓得,便指尖侧移,转为录像模式,抬手捏着沉宴礼的下颌,将他从左转到右侧,全方位记录。
薄欢弯着眉眼,心情可以说极好。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高兴,就比如江濯池,还有窝在角落里的林寄欢,更是恨不得上手,给那蝎尾辫抓散,容色难辨。
“薄总对沉总倒是偏心。”江濯池此时已经不晓得体统,输赢的心态,已经全都将他淹没,一时间,薄欢的态度,就好像是他比不过沉宴礼的证明。
薄欢倒是好脾气了起来,难得抬眼:“那也给你扎两个,到时候看起来,就跟沉总像个双胞胎一样,谁也不用争辩。”
“……”
许照野笑了一下,将俯身将脑袋压过去,下颌就在她的肩端,没有用力,只是虚虚贴着:“我不介意,欢欢要不要给我试试。”
“我介意。”沉宴礼伸手,抓着许照野肩上的布料,将人推开。
许照野踉跄站稳,屈起单腿,五指从额间的碎发向后捋,露出野性,又不失少年气的脸,意味不明的含笑,拖着尾音的调子:“这样啊。”
带着了然,又像不在意。
池贺京算是这里面,除了江濯池,最没那么在意沉宴礼坏性的人,带着看好戏的模样,拍了下手,招呼着众人的注意力:“接下来,便是按照取得K牌的顺序了。”
池贺京亮出手中的方片A,兴致勃勃的看向江雾的方向,却发现她整个靠在沙发上,神情完全被薄迎遮挡的严实,根本无法揣测。
又怕自己的条件太过火,不是江雾,根本没办法收场。
“哥,你确定,先拿到牌的是你,不是沉哥?”池耀收起偷拍的手机,闻言疑惑了下,在他哥和沉哥之间打转,而后锲而不舍给亲哥拆台。
池贺京抬脚,将池耀踹退了半步:“你给我滚。”
“方片A和红桃7,”池贺京谨慎的叫出牌码,在众人的脸上扫过,并没有异样,可他也没有松懈,“互喂一杯红酒?”
他想起,方才瞧见的薄欢和沉宴礼,若是江雾,既可以是那样,也可以交臂对喂,怎么看怎么暧昧,可若是旁人……
正想着,就见薄迎拾起膝盖上的那张牌,推在桌面上。
薄迎的举动,瞬间将本就为她而来的,江濯池和许照野的目光转移过来。
连同着池耀,这位薄迎,他一晚上都没听见她的声音,好似只会含笑注视薄欢,像个木头人一般,美则美矣,却冷得人打颤。
他倒是还挺想知道,这人会不会说话的。
唯有沉宴礼,让侍应生将那雕花梳妆镜放在矮桌,架好能看见自己的角度,肘部撑在沙发靠手,沉浸欣赏着那翘尾巴的小辫子,时不时用手去碾转。
还要抬眸,去盯着薄欢,以及她及腰下三寸的黑发上,落在发尾时,便想到方才有一缕被旁人抓在手里把玩,就略微幽暗了眸子。
一副蟒蛇吐信,紧盯猎物的模样。
他看向许照野的方向,除了那暗藏锋芒的野性,这通身的少年气,是他如今不可往复的东西,他有些烦躁。
江濯池根本不足为惧,更何况薄欢也没选择他,更别提嘴毒、还小肚鸡肠这些劣根性。
由于许照野的位置,在薄欢看来,就好像沉宴礼在暗处,观察薄迎。
她托着腮纵观全场,竟难得感慨,世界女主角的引力导向时,变故就在她眨眼之间,薄迎手上那杯红酒,不知怎么,就擦过池贺京的肩膀,全倒在了沉宴礼的手背。
薄迎在众人或吃惊,或看戏,或叫好的目光中,神色清冷淡漠,放下那高脚杯,换了新一杯红酒:“不好意思,手抖了。”
言辞里没有几分歉意,而后众人就眼睁睁看着那杯红酒,再次灌在了沉宴礼的衣襟上。
那衬衫是黑色,可因为料子的原因,此时被浸湿,完完全全吸附在那分明的肌理上,更加突显他的身量姣好。
那嗓音再次传来,更加没有波动:“不好意思,沉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