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人当了十分钟枕头,白沫柯就开始有点坐不住。
除拍戏之外,她很少跟人有这么亲近的肢体接触,哪怕参加别人的聚会也是坐在角落,感受一下氛围而已。
钟梳聆近在咫尺,脑袋枕在她的大腿上,呼吸声很浅,睡着后没有乱动,非常老实乖巧。
白沫柯没给别人演过妈,但她见过剧里的温情片段,有时候会用这类互动进行人物塑造和剧情推动,围观时无感,当她亲自体验便忍不住生出感慨。
大腿会变麻,失去知觉,却不能随意乱动,免得把对方晃醒,可随着时间推移,压力会越来越大,让人感到焦灼,根本无法转移注意力。
有这种忍耐力,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白沫柯只坚持了一会儿,便悄悄挪动大腿。
兴许是觉察出她要撤离的想法,钟梳聆没有挽留,甚至估计嫌她总是乱动,主动把脑袋收回去,彻底解放她的大腿自由权。
白沫柯顿时松口气,连忙往旁边挪了挪。
她没有立马回卧室,不知怎的,一低头看到蜷起身的钟梳聆,耳畔重新响起对方用漫不经心口吻说起的旧事。
过去那么久,或许伤疤已经淡去,所以才会用平静克制的语气提及童年,但白沫柯总觉得对方仍未痊愈,否则为何会看重钱财,为了博得更多利益会不惜以婚姻交换。
本质上,她们是一类人。
把伤口悄悄藏起,说时云淡风轻,仿佛早已百毒不侵,实际却截然不同,仍旧留在曾经的困境中无法释然,因此性格中有过分执拗的方面。
白沫柯泛起同情,没多久转念一想,又轻轻挑眉。
这岂不是意味着,她有了钟梳聆的把柄?
攻击一个人要讲究技巧,用对方经历过的不幸和痛苦加以嘲讽,便是最杀人诛心的歹毒方式,而她恰好感受过其中的杀伤力。
这种恶劣念头只存在几秒,便渐渐消散。
白沫柯摇头,她果然做不了极其恶毒下作的坏人,不屑于用这种手段伤害对方。
不愿再继续胡思乱想,她起身离开客厅,路过书房才记起最初出来的理由,眼下却没了看书的兴致,干脆回卧室继续躺着。
下午钟梳聆睡醒,白沫柯又变回傲慢娇纵的大小姐,对她颐指气使,索要报酬。
钟梳聆没有食言,痛快转账,然后提起一件事:“对了,上午阿姨问我什么时候有空去你家聚餐,我最近要出趟差,得过几天才能回来,你的行程满不满?”
白沫柯轻哼:“你不是把我查得底朝天?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我最近的行程也就下周要去临市录制一档综艺,其余时间都在S市郊区拍戏。”
“那就等你录完综艺,休息一下再去吧。”钟梳聆低头敲打,似是编辑消息。
想到什么,白沫柯忍不住抬高声音:“你发了什么?不许拿我当借口!”
白母平时不声不响,遇到事就会电话消息轮番轰炸,要是钟梳聆拿她的行程当理由回绝,对方绝对要让她放弃录制综艺,以后者的时间安排为先。
钟梳聆挑眉:“为什么不行?”
“要不就今晚去,可你的胃能受得住?”
“……”
白沫柯哽了哽,不免愈发懊恼起来。
她瞥了眼钟梳聆的手机,隐隐担心,命令道:“给我看看你的手机。”
“刚结婚就查岗?”
钟梳聆没给,好整以暇反问。
白沫柯抬下巴:“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