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沫柯摁灭手机,哼了一声说:“不想看就算了,我还不乐意跟你分享呢!”
第一次向别人展示花园失败,大小姐有点沮丧。
只有一点而已。
或许是近日来的奔波让人感到疲惫,很容易伤春悲秋,难过失落,所以看到热烈绽放的鲜花时,她会忍不住生出思念之情。
正当钟梳聆以为大小姐消停了,又听见一句:“唉,好想回去看看。”
“……”
钟梳聆捂住耳朵,试图往毯子里缩。
偏偏白沫柯还贴着她耳朵问:“钟梳聆,你会想家吗?”
“不是现在住的地方,而是你感到快乐的家。”
白沫柯怀念小时候和长辈一起住的时光,哪怕有些不美好的画面,有些讨厌的人,但几位老人是真的疼爱她,不会像父母一样事事以哥哥为先,而是对她百般呵护,温柔照料。
仿佛她是一株小植物,浇灌露水怕冻到她,给阳光怕烫到她,总是心怀愧疚,觉得没给她最好的生长环境,等她茁壮长大,几位花匠却没有看到开花的那一刻。
或许是怀着思念,她在自己的住处也种花,不仅请专业人士照料,自己空闲时也会修剪枝桠。
可她不知该跟谁分享这份情感,张姐太忙碌,已经为工作筋疲力尽,助理太木讷老实,只会说几句安慰的话,父母更不会懂,或许还要说她矫情。
白沫柯只能自己悄悄地怀念。
本以为不会得到回答,可钟梳聆却突然出声:“没有。”
白沫柯眨了眨眼,看向身边人。
钟梳聆依旧闭着眼:“小时候,我家里很穷,父母经常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打架,父亲酗酒出轨,在外面有了私生子后,愈发觉得我没用,要跟我妈离婚,结果两人起了冲突,我妈拿刀捅死了我爸,然后畏罪自杀了,那时我没成年,是在亲戚的救济下长大的。”
一直生活在厌弃和争吵的环境中,所以没有什么值得怀念的。
白沫柯没想到会听见这么炸裂的内容,她消化片刻,谨慎地说:“那你妈妈应该很爱你。”
“倒也不是。”
钟梳聆懒洋洋地说:“她是个很传统的女人,不能接受自己中年离异带娃的身份,觉得会被别人瞧不起,而且她也讨厌我的性别,只要我考不到满分,就会用苍蝇拍的杆子打我的手心,有时候吵完架不顺心,也会掐我的胳膊泄气。”
“于是我就知道了一件事,掐人要掐靠近腋窝的地方,那里最疼了。”
白沫柯忪怔片刻,不知该说什么。
她的童年看起来更幸福些,可苦难不该拿来比较,她的胃又有点不舒服,似乎对钟梳聆的小气抠搜有了新的理解。
于是白沫柯没吭声,再多的安慰都显得苍白,何况她本就不爱说好话。
钟梳聆却在这时候靠近她,枕在她的大腿上,轻轻拍了拍:“我好困,让我睡一会儿吧。”
“你消停点,等我睡醒给你转一万,好吗?”
白沫柯没说好不好,也没跳起来大喊大叫。
——看在钱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