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次央求。
于是我答应了,先反复确认切断了电源,拔下各种信号线缆,以防PRTS突然闹情绪,然后小心翼翼扶着蕾缪安在棺材中躺下。
她用手抚摸了内壁的粗糙材质,又抬头望着苍白的顶灯。
在这里面睡着的话,能睡多久?
我说,一千多年吧,但你醒来时,应该不会是现在的样子了。
一千多年前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不记得了,我失忆了。
她说,你有没有觉得这个石棺足够躺得下两个人?
我说,想都别想。
真的吗,和我这么可爱的女孩子躺在一个棺材里的机会可不多哦?
我说,和普通人躺在一个棺材里的机会也不多。
蕾缪安说,好吧,那你把棺材板盖上,我想一个人感受下。
于是我把棺材板盖上了,就像盖上被子一样简单,只是在盖上被子之前,我忍不住顺势躺在了这冰冷的角落里,仿佛肌肉记忆一般,和蕾缪安并肩躺下。
属于泰拉的时间不多了,总有一天,会有一个声音喊我回去。
只是现在,唯独现在,我不想回去,想要靠近蕾缪安的身边。
我们被黑暗所拥抱,又无可避免地被光环所照亮。
原以为温馨而暧昧的气氛变得古怪了……这该死的关不掉的日光灯啊。
于是蕾缪安笑了,笑出了声,被她的快乐所感染,我也捂住额头无奈的笑了。
啊啊啊,完了……简直就像在和小乐捉迷藏一样。我感慨。
她伸手触摸我的面罩,悄声问,为什么你认识小乐那么久了,却没早点认识我呢?
我愣住了,没想到进了棺材还要被兴师问罪。
我应该早点认识你吗?
不该吗?
下一秒,我们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语言的消逝,让我意识到自己注定一生无法与萨科塔实现共感,这种对先天条件的确信,让我对蕾缪安的喜欢无论如何也无法获得真实的观照。
和那些擅自暗恋蕾缪安又擅自失恋的灵魂一样,我只是站在那扇门前,却从未真正走进那扇门,对于残缺之美的渴望,也就成为了我的不治之症。
尽管如此,蕾缪安的身上依旧有一种纯粹的澄明的能量,在似近实远,既亲密又疏离的距离,触摸着我对生命和死亡的想象。
仿佛是某种心灵感应一般,我的终端不合时宜地响起了铃声,那是阿米娅打来的通话申请,我自然不能接通,可为了免让那孩子感到任何异样,也不能贸然挂断。
就这样,我们在音符声中静静等待着,等待着这段小巧精致的独处时光如沙漏流逝。
等到最后一个音符结束,她冷不丁勾住我的脖子,吻了我一下。
大概是意识到我没有做好准备,她擦了擦嘴说,老板,不好意思。
我说,你这后撤步撤得有点大了,直接把我撤成老板了。
她说,小乐不就叫你老板吗?
我说,我不想让你叫我老板。
她说,老板,你不会爱上我吧。
我感到眼角一阵湿润,违心地说,不会,我这人挺花心的,要爱就爱所有狙击干员。
她的手指摩挲着我的颊侧,良久,摘下自己胸前的挂坠,戴在了我身上。
我问,这是什么?
她说,显圣吊坠。
哦,带上它就能够在心中显现拉特兰的圣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