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谢峥背上包袱,迎着晨曦赶往小码头。
途径隔壁砖瓦房,谢老太太痴笑着满地乱爬,谢二婶追在她身后喂饭。
谢三婶倚在门框上,悠哉悠哉嗑着瓜子儿,看戏似的神情。
因着谢老太太烧成个傻子,谢老三向私塾告假,在家中侍奉生母。
此时他立在檐下,看谢峥的眼神充满嫉恨。
想来是知晓谢峥考入书院,以及谢老太太受伤与她有关。
谢峥目不斜视,大步向前。
朝阳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她晃晃脑袋,人影也跟着晃动。
谢峥遥望那巍然屹立的牌坊,心底忽然生出一个念头——
如果这世上没有贞节牌坊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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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多时辰后,牛车抵达青阳书院。
书院外人山人海,车马如流,皆是前来报到的学生。
报到处依旧在大门左侧,十六条长龙排开,缓慢向前挪动。
半炷香后,谢峥来到长案前,呈上号牌。
教谕核对号牌及报名册上的信息,又细看谢峥的外貌特征,确认无误后将号牌掷入木盒:“住宿还是走读?”
谢峥答:“住宿。”
教谕递给她一枚钥匙,并两身青色道袍:“木牌上是寝舍号,安顿好后便可上课了。”
谢峥应是,指尖交叠作了个揖,去寻谢义年和沈仪:“阿爹阿娘,我好了,一起去寝舍吧。”
谢义年肩上背着两个包袱,脖子也挂着两个:“满满带路,我跟你阿娘走在后头。”
谢峥低头看钥匙圈上的木牌,上边儿写着“二百一十六”,正是寝舍号。
大门两侧依旧立着举人班的学生,不厌其烦地为新生指路:“从此处右拐,行至尽头,诸位可瞧见写有‘春晖’二字的石碑,前方便是书院的寝舍——春晖院。”
谢峥拎着包袱,抬手示意,谢义年和沈仪连忙跟上。
青石路上行人交错,喧哗热闹。
夫妇二人有些局促,不敢左顾右盼,唯恐被人看轻了去。
反倒是谢峥,全程落落大方,举止间尽显从容。
临近春晖院时,一旁的羊肠小径走出两人。
身披青色道袍,腰佩美玉,手里握着折扇,边走边交谈。
个头略高的青年轻摇折扇,眉宇间蕴藏几许倨傲:“若不是为了逃避家中管束,我才不会住在书院,希望这次没人住进我那寝舍。”
另一人笑道:“寝舍乃随机安排,还真不是你我能左右的。”
青年脸色不太好看:“那也不能什么脏的臭的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