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了叛自然是功劳。可是收服河套,在陛下和某些大臣看来,或许非但不是功,可能还是罪过!”
“这乌梁素海大捷,也可能不但不会赏赐,还会是我等的罪名!”
郝运来虽然和朱寅不对付,可他也是收復河套的参战者,当然希望皇帝同意收復河套。
在这一点上,在座的所有人,都是利益一致的。
眾人都知道皇帝的脾性,这种事情不是没可能发生。
戚继光冷哼一声道:“郝道长的担忧有道理,绝非杞人忧天。不过,就算有人拿《皇明祖训》说事,也不能针对河套。为何?因为收復河套並非开疆拓土,而是恢復失地!”
“太祖、成祖时,河套还在大明手里,还属大明疆土。如今只是重新拿回来,这是开疆拓土吗?太祖固然说不能再开疆,却没说不能收復失地!”
朱寅笑道:“大將军一语中的。诸位,拿回河套不是开疆拓土,並未违反《皇明祖训》。若是有人否认我等復套之功,咱们就是这个道理,管教他们无言以对。”
眾人都是点头,心里踏实了很多。
可眾人也都清楚,此事蒙古人必然会派出使团入京,对朝廷软硬兼施,
要求“归还”河套。
陛下和朝廷,不是没可能为了安抚蒙古诸部,贪图省事的放弃河套。
朱寅心中冷笑。
收復河套可以没有功劳,可放弃河套绝对不行。
这是他的底线!
第二天,朱寅下令修建阵亡將士英烈塔,將乌梁素海之战中战死的將士安葬,刻名於碑,並亲自写祭文祭祀。
英烈碑就竖立在乌梁素海西岸。
第三日,朱寅又去了狼山山口的受降城遗址,在姜姜荒草,座座古坟之中,找到了唐时受降城的断壁残垣。
朱寅亲自设土坛祭祀汉唐驻守河套的將土,写诗道:
“狼山口外受降城,遥望长安五陵人。月照残垣飞汉影,霜落断碑梦唐灯。夜深依稀河洛语,风高漫胡声。祭告王师今又到,一壶浊酒敬古坟。”
第四日,朱寅和戚继光告別,两人正式分兵。
戚继光率兵两万,驻守河套平原。
朱寅率领六千骑兵,一万两千步兵,共一万八千人,带著被俘的蒙古贵族,渡过黄河南下,经过河套高原,南下灵州!
此时的寧夏,不少城池都落入叛军手中,而仅次於银川的灵州,还在朝廷手中。
朱寅率军穿越河套高原,十日之后已到银川之东。
此时此刻,他再次收到新的情报。
叛军主力还在围攻灵州。哮拜和少数兵马驻守银川。本来叛军占据上风,可是收到河套的消息后,顿时士气涣散。
原本准备支援叛军的三万蒙古骑兵,哪里还敢继续支持叛军?
於是叛军顿时惶惶不可终日,哮拜父子商议,是投降、抵抗,还是逃入蒙古。
不过,之前南下支援叛军的三万蒙古骑兵,在得到河套的消息,收到博硕克图等蒙古贵族的投降信后,虽然军心涣散,战意荡然,但只有一个万人队投降了明军,缴械之后被甘肃巡抚叶梦熊安置在延绥。
另外两个万人队明知河套落入明军之后,首领被俘,却还是拒绝投降,
而是退出寧夏,越过贺兰山,往青海蒙古去了。
情报说,这两个万人队不会投降,而是要投靠青海蒙古,企图和青海蒙古合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