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么近,又那么远。」
*
滂沱大雨落下。
雨水串成丝儿,被拉得很远很长,又随风荡来,融到黎灼颜眼里。
连那眸子也变得雾茫茫朦胧一片。
朦胧模糊中,又可见其中满满地不可置信,多得仿佛可以溢出来。
灼伤人。
黎灼颜先看老人家,旋即又蓦地回头看向闻夏。
荡起的发梢让人觉得,好像一不留神,她当真会把自己头拧下来。
这会又更添几分无措、委屈、惶恐……
雷声轰隆隆震地,一片死样寂静里,程述白率先起身:“不用了,我自己在外面订了酒店,我还有一些东西落在那里,电脑啊,里面都存了资料的,也有一些工作需要收尾……”
黎奶奶亦是不断拍打着老爷子的后背:“酒还没喝,你在这里发什么疯呢?你让别人怎么看你孙女?我那么想要孙女婿都没有像你这样发疯的……”
“说!你是不是在楼上自己藏酒了?你要死啊,医生怎么跟你说的没听啊……”
后面的骂声掺杂了一些乡间俚语,黎爷爷也适时露出了一些醉态,向黎奶奶低头讨饶。
今日里高兴,后头当真喝起酒来,黎爷爷扯着来人的手臂:“述白啊,我刚刚是想考验考验你……”
程述白笑得温良:“那幸好我经受住了。”
……
一顿饭,闻夏食不知味,吃完便要回去。
黎灼颜刚刚起身——
“坐下。”
黎爷爷喊住她:“人家述白跟闻夏是要回去,你过去干什么?你今晚又不住外面。”
黎奶奶上手来拉:“是啊,闻夏有述白送呢,他们一个是你男朋友一个是好朋友,你有什么不放心的?来来来,颜颜来奶奶这边坐——”
老人家的手轻轻在黎灼颜手背上抚过,带着慈祥的包容。
可或许是老人上了年纪,水分缺失,皮肤逐渐变得干巴褶皱,加之长年做活。
总是带起几分扎人感。
名字有时很不公平。
连名带姓三个字的人,关系稍微近一点,直呼其名便显得疏远,那便要去了姓,去唤后面那两个字。
而名字里只有两个字的,本身只有二字,从头到尾都能连名带姓地一起叫。
不分亲疏。
那么近,那么远。
让人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