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他!”我剑尖直指其喉。
“放?”他轻笑,“我为何要放?百年谋划,只为今日。你以为你是来救人的?不,你是来完成最后一步的??唯有亲眼见证至亲之人被炼成兵器,真正的‘玄凰’才能觉醒。”
“你说什么?”
“你还不明白吗?”他冷笑,“阿念之所以能活下来,是因为他体内流淌着两位匠师的血??父亲献祭精血,母亲以命护胎。他是唯一继承‘双重匠魂’的孩子,也是唯一能承载‘玄凰意志’的容器。而你……你一路毁去前四柄圣兵,每毁一柄,都在为第五兵注入力量!你不是它的敌人,你是它的助产士!”
我如遭雷击,僵立当场。
原来如此……难怪苍鸾魂火会选中我;难怪每一次破妄终式施展后,我都感到某种诡异的共鸣;难怪阿念总在梦中喊着“叔叔别走”,仿佛冥冥中有股力量牵引着他向我靠近。
我不是在摧毁圣兵。
我在铸造最后一把。
“不可能……”我喃喃,“我明明是在终结这一切……”
“终结?”太史令仰天大笑,“世间何来终结?只有轮回。今日你来杀我,明日自有他人来杀你。权力需要武器,武器需要牺牲,而牺牲,永远轮不到坐在高位的人。”
他猛然张开双臂,高举阿念,厉声诵道:“以万民之气,聚九幽之魂;借叛徒之手,铸天下第一兵!玄凰临世,唯吾主永昌!”
血晶球轰然炸裂!
一道猩红光柱冲天而起,贯穿云层,整座皇城为之颤抖。阿念的身体漂浮空中,四肢张开,金色纹路迅速覆盖全身,双眼睁开,却无瞳仁,只有一片炽白光芒。
“阿念!”我嘶吼,全力冲上祭坛。
可就在我即将触及他的瞬间,一股无形之力将我狠狠弹飞,重重摔落在地,五脏翻腾,鲜血从嘴角溢出。
“没用的。”太史令冷冷道,“他已经不属于凡尘。他是兵器,是权柄的延伸,是新时代的开端。”
我挣扎起身,却发现四周空间开始扭曲。天空裂开更多血缝,地面升起无数青铜桩,桩上刻满符文,正一根根插入阿念身体各处穴位,如同重新铸造一把剑。
而我的识海,也开始剧烈震荡。
苍鸾剑嗡鸣不止,剑身竟自行裂开细纹,仿佛承受不住某种召唤。
“不……”我抱住头颅,痛苦低吼,“这不是我要的结果……阿念不该是这样……”
记忆如潮水般回涌??鬼炉谷的雪夜,他蜷缩在角落的模样;第一次握住苍鸾剑时,那怯生生的眼神;他说“我想做个好人”的时候,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
这些都不是虚假的。
他是一个孩子。
不是一个兵器。
“你们错了。”我缓缓站起,抹去嘴角鲜血,声音沙哑却坚定,“你们以为掌控了一切,但你们忘了最重要的一点。”
“什么?”太史令皱眉。
“真正的匠魂,从不为自己铸剑。”我抬起眼,直视那团悬浮的光,“他们只为值得的人,点亮前行的路。”
说罢,我猛然割开左手掌心,鲜血淋漓,滴落在苍鸾剑刃之上。
“以吾血为引,唤尔魂归来??破妄终式?归心!”
刹那间,天地寂静。
苍鸾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辉,不再是冰冷的金色,而是温暖如晨曦的橙红。剑身上的裂纹并未扩大,反而被光芒填满,继而化作一道道流转的符文,逆向飞出,融入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