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些,她有时候会觉得鼻子酸酸的,好像故事里那些疼,她也有一点明白。
她的话变多了,虽然还是短短的。
听到小树的故事,她摸着自己的膝盖,小声说:“……它很疼,但没放弃。”好像也是在对自己说。
看到画里两个小人坐在星星下面,她的心突然跳得很快。
她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那个小一点的人影,声音像蚊子叫:“……这个,是我吗?”
听到“嗯,是我们”的时候,她觉得肚子里好像有什么温暖的东西一下子涌到了喉咙,赶紧低下头,假装在研究画上的线条,其实眼睛已经模糊了。
又一个周六,那个人今天有点不一样。
沈知秋用余光能感觉到,她坐下时动作比平时慢,手在那个旧帆布包里多待了一会儿,才拿出一个用手帕包着的东西,和糖果放在一起。
那东西看起来软乎乎的,米黄色的毛毛从手帕缝隙里钻出来一点点。
“这个,”那个人的声音平平的,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看着很软。”
沈知秋的视线黏在了那个小包裹上。是什么?她心里拉响了小小的警报,身体悄悄往后缩了缩,手指头攥成了拳头。
她不敢碰陌生人的东西,尤其是这种……看起来这么柔软,好像一碰就会弄坏的东西。
那个人没有再说别的,拿起书看了起来,好像忘了那个包裹的存在。
风轻轻地吹,蚂蚁在脚边爬来爬去,可沈知秋的眼睛总忍不住往那块米黄色的毛毛上瞟。
它看起来……真的好软。比阿姨给的旧棉花被子看起来还软。
那种柔软,像有一种看不见的力气,轻轻拉着她的目光。
过了好久,久到天上的云都挪了一小段,她的拳头慢慢松开了。
她伸出手,指尖飞快地碰了一下手帕。凉凉的,滑滑的。
然后,她更小心地,用一根手指,轻轻掀开了手帕的一角。
一只小羊。
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用黑色的玻璃珠眼睛看着她。全身都是卷卷的、米黄色的毛毛。
沈知秋呼吸停了一下。她没见过这么干净、这么完整的小羊。
福利院也有旧玩具,都是脏兮兮、缺胳膊少腿的。这只小羊,看起来像刚从云朵里掉下来的。
她抬起头,看向那个人,眼睛里全是问号。
那个人合上书,看着她,很轻地点了一下头:“是给你的。”
给……我的?
沈知秋的心怦怦跳起来。她低下头,看着那只小羊,看了好久。
然后,她伸出两只手,像捧住一滴怕摔碎的雨水一样,小心翼翼地把小羊从手帕里捧出来,放在自己膝盖上。
手指碰到毛毛的瞬间,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从指尖传来。
太软了,软得她都不敢用力。她用手指头,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摸着小羊的后背,从头顶摸到尾巴尖。
毛毛蹭着指尖,痒痒的,暖暖的,好像一直暖到了心里去。
她不停地摸着,好像怎么也摸不够。
这个小羊是她的了。
真的,是给她的。
她停下来,把小羊往自己怀里捞了捞,紧紧抱住。
软软的羊毛贴着她的胸口,感觉那里不再是空荡荡的了。她抬起头,看向那个人,心里有什么热热的东西往上涌,让她忍不住想动动嘴角。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就是……就是想对那个人做点什么。
那个人也看着她,眼睛微微弯了一下,像月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