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秋赶紧低下头,把发烫的脸埋在小羊软软的毛毛里。
她能闻到小羊身上带着一点点那个人包里的味道,干干净净的,还有阳光的味道。
整个下午,她都抱着小羊。那个人讲故事的时候,她就用手卷着小羊的羊毛。
耳朵听着故事,手指感受着柔软,心里那种满满的、暖烘烘的感觉,好像快要溢出来了。
天上的云被夕阳染成了橘红色。沈知秋低头,用鼻尖轻轻蹭了蹭小羊的耳朵。
那个人转身走了,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好长。
沈知秋抱着怀里软乎乎的小羊,鼻尖还残留着羊毛和阳光混合的温暖气味。
她看着那个越来越远的背影,心里突然空了一下,像是有个地方突然漏风了。
怀里的小羊很软,很暖,是她的。那个人说是给她的。
可是……那个人走了。
下个周六,她还会来吗?还会带着甜甜的糖和好听的故事来吗?还会……坐在她旁边吗?
这个念头像一只不安分的小兔子,在她心里乱撞。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干干的,发不出一点声音。
眼看着那个背影就要走到院门口,就要消失了,一种比害怕更强烈的冲动,猛地推了她一下。
一个细细的、带着颤音的声音,从她紧紧闭着的嘴唇里挤了出来:
“下……下周六……”
声音小得她自己都快听不见,像蚊子叫。
可在这安静的黄昏里,却显得那么清晰。说完的瞬间,巨大的恐惧立刻淹没了她。
她说了什么?她怎么敢问?她会不会觉得烦?
那个人停住了脚步,转过了身。
沈知秋的心跳得像要蹦出胸口,她下意识地把小羊抱得更紧,羊毛戳着她的下巴,有点痒。
她鼓起所有勇气,抬起头,直直地看向那个人。
夕阳的光有点刺眼,但她没有躲,她想知道答案。
她看到那个人站在那里,看着她,好像愣了一下。
然后,那个人用力地点了一下头,声音有点哑,但很清楚:
“嗯。会来的。”
像是一根绷得紧紧的弦突然松开了,沈知秋感觉自己的肩膀塌了下来,怀里的小羊好像也更沉、更暖地陷进了她的怀抱里。
会来的。她说会来的。
那个人又转身走了,这次走得很快。
沈知秋还站在原地,抱着她的小羊,看着空荡荡的院门。
晚风吹过来,凉凉的,但她心里那个漏风的地方好像被堵住了,被那句“会来的”和怀里这片柔软的温暖一起堵得严严实实。
她低下头,用脸颊蹭了蹭小羊卷卷的毛。
“她说的,”她对着小羊黑色的玻璃眼珠,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悄悄说,“下周六,还来。”
怀里的小羊安静地看着她,好像什么都懂。
心里那块硬邦邦的地方,好像又被怀里这个暖烘烘、软绵绵的小东西,焐化了一点点。这一次,化开的水是甜的,像那个人给的糖。
她知道,从今天起,等待星期六这件事,变得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