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渡!”
凌芸和聂红裳同时惊呼,心脏几乎跳出胸腔,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吓坏了。
“林渡!松手!别伤到自己!”凌芸试图去掰开她死死抠着头皮的手,但那双手如同铁箍,纹丝不动。
聂红裳则慌乱地按住她不断挣扎的身体,带着哭腔喊道:“阿渡!阿渡你冷静点!你是林渡啊!你是林渡!”
“林渡……?”林渡的动作有瞬间的停滞,涣散痛苦的目光艰难地聚焦,落在聂红裳泪流满面的脸上,眼神里闪过一丝极其短暂的、一闪而逝的熟悉,但下一秒,更剧烈的痛苦席卷了她,“不……不是……赤霓裳……你死了……在我怀里……冷的……顾姝媱……雪……好大的雪……”
她语无伦次,颠三倒四,时而像是沉浸在远古的回忆里,时而又被现实的混乱撕扯。那些被强行压制、混淆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在她脆弱的大脑里肆虐冲撞。
“按着她!”凌芸对着聂红裳嘶吼道,她自己则用力抱住林渡不断颤抖的身体,试图给她一点支撑,“林渡!看着我!看着我!我是凌芸!是元华!我们有了孩子!你听到了吗?我们的孩子需要你!你坚持住!”
“孩子……?”林渡的挣扎微微一顿,涣散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凌芸隆起的腹部,那里似乎传来一丝微弱的、与她血脉相连的悸动,这感觉如此陌生,又带着一种安抚力量。
但这点安抚转瞬即逝,脑海中的风暴再次升级,她一把推开凌芸,力气大得惊人,“滚开!都滚开!你们都是假的!是心魔!是幻象!”
凌芸猝不及防,被推得踉跄后退,后背重重撞在衣柜上,发出一声闷响,腹中顿时传来一阵绞痛,让她脸色煞白。
“凌芸!”聂红裳见状,心胆俱裂,既要按住发狂的林渡,又担心受伤的凌芸,一时分身乏术。
而林渡在推开凌芸后,仿佛用尽了力气,抱着头的手缓缓滑落,整个人瘫软下去,眼神重新变得空洞,只是那空洞之下,是深不见底的痛苦和迷茫,泪水从她眼角滑落,混合着额角的冷汗。
“杀了……我……”她吐出微不可闻的三个字,然后眼睛一闭,再次陷入了昏迷。
这一次,她的呼吸变得更加微弱,脸色灰败。
“林渡!”聂红裳扑过去,颤抖着手探她的鼻息,感受到那微弱的气流,才稍微松了口气。
凌芸忍着腹部的绞痛,扶着衣柜站稳,脸色惨白,她看着床上再次昏迷过去的林渡,看着聂红裳惊慌无助的脸,拿出手机,手指颤抖着,再次拨通了克劳斯医疗小组的电话,声音因为恐惧和疼痛而变形:
“立刻……派人过来!带上所有设备!她情况恶化了!立刻!”
挂断电话,她靠着衣柜滑坐到地上,手紧紧按着小腹,冷汗涔涔而下。
孩子……林渡……
她不能同时失去她们。
绝不可以!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角落里的青玉剑。
是因为它吗?是它的存在,刺激了林渡混乱的记忆和潜藏的力量?
这时,那青玉剑柄末端的羊脂白玉环,又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那清越的微鸣再次响起,在寂静的房间里幽幽回荡。
聂红裳猛地抬起头,这一次,她确信自己没有听错。
那柄剑……在动。
它在呼唤它的主人。
或者说,它在加剧主人的痛苦。
聂红裳看着床上气息奄奄的林渡,又看看角落里那不祥的古剑,一个念头疯狂地滋生出来——
必须把这把破剑弄走!
立刻!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