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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4 章（第2页）

“次卧？”聂红裳有些迟疑。

“婉清还没回来，空着。而且……”凌芸的目光变得有些深远，“那间房间，以前不是林渡常住的地方么？”

聂红裳恍然，立刻明白了凌芸的用意——让林渡回到她熟悉的环境，或许能有助于她的恢复。

两人小心翼翼地合力，聂红裳托着林渡的肩膀和头部，凌芸扶着她的腰和腿，艰难地将昏迷中的林渡从沙发挪动起来。林渡身体软绵绵的，毫无意识，全靠她们支撑。凌芸因为怀孕，不敢太过用力，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好不容易，她们半扶半抱地将林渡安置在了次卧的床上。聂红裳细心地为她盖好被子，调整好枕头的位置。

这间次卧布置得相对简洁，但细节处能看出楼婉清的品味。

房间的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紫檀木剑架静静立着，上面横放着一柄连鞘长剑。

剑鞘是古朴的青色玉石材质，温润内敛。最引人注目的，是剑柄末端，并非寻常的剑穗，而是系着一对小巧玲珑的羊脂白玉环。玉环以最上等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凝白无瑕，宛如凝脂，边缘环绕着繁复而古老的云纹，内圈则以极尽精妙的刀工，隐刻着细密难辨的日月星辰图案，在从窗帘缝隙透入的熹微晨光下，流转着一层温润内敛的莹光。

即便静静地躺在那里，这柄剑也自有一股沉静而悠远的气息弥漫开来——正是林渡从不离身的青玉剑。

当初林渡“变成凡人”后，这把剑似乎也随着主人的变化而失去了往日的光华，变得如同凡铁，便被收在了这个她曾经居住的房间里，再未动过。

凌芸和聂红裳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林渡身上，并未留意到角落里的剑。

就在林渡被安置在床上的那一刻，或许是感受到了熟悉的环境气息，或许是她潜意识深处与旧物之间存在着某种无法斩断的联系……

那柄沉寂了许久的青玉剑，剑柄末端那一对羊脂白玉环，极其微弱地颤动了一下，仿佛被无形的微风拂过。玉环边缘的云纹似乎有那么一瞬间变得更加清晰，内圈隐刻的日月星辰图案也仿佛有微光流转，发出了一声清越到几乎无法听闻的、如同冰泉滴落玉石般的微鸣。

那颤动和微鸣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但躺在床上的林渡，紧闭的眼睫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呼吸的节奏也出现了刹那的紊乱，眉心无意识地蹙起。

聂红裳察觉到了什么，疑惑地看向林渡，又顺着她刚才似乎无意识偏转了一瞬的视线，望向了房间角落。

那里，古朴的剑架和横陈其上的青玉剑静默无声。

“怎么了？”凌芸也注意到了聂红裳的异样，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视线落在青玉剑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这把剑，代表着林渡的过去，代表着那些她试图剥离、却又无法彻底割舍的羁绊。

“没什么，”聂红裳摇了摇头，压下心头那点异样感，重新将注意力放回林渡身上，指尖轻轻拂开林渡额前被虚汗浸湿的碎发，动作温柔，“可能是看错了。她现在这样……真让人心疼。”

“体温太低了。”摸了摸林渡的额头，凌芸直起身，对聂红裳道，“去拿条厚点的被子来。还有，医疗小组虽然说要观察，但我们不能干等着。你再去烧点热水，准备个热毛巾，给她擦擦身上，看看能不能让她暖和一点。”

聂红裳连忙点头，转身快步出去准备。

凌芸则在床边坐下，目光复杂地凝视着林渡。

“林渡……”她低声唤道，握住了林渡露在被子外、同样冰凉的手，试图用自己的温度去温暖她，“别吓我……快点好起来。”

聂红裳很快抱着厚厚的羽绒被回来，两人一起小心地给林渡加盖了一层。接着，聂红裳又端来了热水和毛巾。

“我来吧。”聂红裳拧干热毛巾，对凌芸说道，她知道凌芸身体不便，而且……看着凌芸此刻苍白担忧的脸色，她心里那点醋意也散了不少。

无论如何，她们都希望林渡能好起来。

凌芸没有反对，微微侧身让开位置。

聂红裳坐在床边，动作轻柔地解开林渡衣服的纽扣，用温热的毛巾仔细擦拭她的脖颈、手臂，温热的水汽氤氲开来，稍稍驱散了林渡皮肤上的寒意。

“阿渡……”她一边擦拭，一边低声絮语，像是说给林渡听，又像是安慰自己，“你会没事的，一定会想起来的……”

就在她擦拭到林渡胸口附近时。

一直昏迷不动的林渡，身体剧烈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痛苦压抑的闷哼，眉头死死拧紧，额角渗出大量冷汗，随即双手抬起，死死抱住了自己的头，指甲深深抠进头皮，身体蜷缩起来，声音嘶哑破碎，语句混乱不堪，“我的头……好痛……霓裳……姝媱……不……不对……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林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