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内,太上皇看着三皇子殷切的目光,冷笑道:“怎么,你也觉得这个位置朕不配坐,应该你来坐?”
“孙儿不敢。”
三皇子连忙垂下头,掩饰眼中的冷意。
若非他确定宁康帝偏心,若非四皇子一。。。
春雪初融,帕米尔高原的冰河开始发出细微的碎裂声。晨光洒在哨所外墙斑驳的墙报上,“苏蘅,38岁,今日完成第2000次野外筛查”几个字被新覆的一层清漆保护着,墨迹未褪,仿佛昨日才写就。风掠过杏花枝头,花瓣如雨飘落,沾在苏蘅肩头时,她正蹲在一辆改装吉普车前检查“破妄-II”的信号发射模块。
“频率校准再调低0。3赫兹。”她对身旁的年轻医师努尔说,“上次在和田,有个孩子梦见自己站在倒悬的庙宇里,手指指向天空??那不是普通梦境,是‘萨玛兰’潜意识渗透的典型前兆。”
努尔点头记录,手微微发抖。他是去年从喀什医学院毕业的,原本志在大城市三甲医院,却因一次偶然参与筛查任务而留下。他见过一个五岁男孩,在无任何高热或神经系统疾病史的情况下,连续七夜重复画出同一幅图:雪山顶端浮着一只青铜铃铛,下方无数小人跪拜。送检后,“心灯”系统比对出该图像与“幽灵计划”中某份解密图纸的结构相似度高达92%。
“老师,”努尔终于忍不住问,“我们真的能阻止吗?他们……会不会已经在更多地方埋下了种子?”
苏蘅没立刻回答。她拧紧最后一颗螺丝,站起身拍去手套上的尘土。远处,牧民牵着牦牛群缓缓走过冰谷,阳光照在雪线上,折射出刺目的白光。
“三年前,我也问过自己同样的问题。”她说,“那时候我以为只要曝光真相就够了。可后来发现,真正的敌人不是某个组织、某个财团,甚至不是‘净化派’本身??而是人们愿意相信‘绝对安全’的渴望。”
她望向天际。一架滑翔机正盘旋而下,那是他们用于高空监测脑波异常区域的移动平台,搭载微型磁共振传感阵列,能在不接触个体的情况下捕捉群体性神经同步现象。
“你看那飞机,像不像一只归巢的鹰?”她轻声说。
话音未落,车载终端突然报警。屏幕上跳出一条红色预警:“检测到区域性θ波异常聚集,坐标:北纬37°14′,东经75°08′,覆盖半径约11公里,初步判定为新型‘共鸣点’激活。”
苏蘅瞳孔一缩。这个位置,正是塔什库尔干县东部一个偏远藏族村落??扎西塘,去年刚纳入常规筛查名单,全村仅三百余人,全部接种过“青鸾-M”。
“走。”她翻身上车,“带上两台便携式‘破妄’装置和采样包。”
吉普车碾过残雪,在崎岖山道上疾驰六小时后抵达扎西塘。村子静得出奇。炊烟稀疏,狗吠全无,连孩童嬉闹声都不见。几户人家门口挂着褪色的经幡,但颜色排列异常:本该以蓝白红绿黄顺序悬挂的五彩旗,竟全被调成了红黑灰褐紫,宛如丧葬仪式。
“这不是宗教行为。”宝琴的声音从耳机传来。她留守乌鲁木齐指挥中心,远程接入现场监控画面,“这是‘影匠编码’的视觉诱导模式??用特定色彩序列刺激视觉皮层,制造潜意识锚定。”
苏蘅戴上防护面罩,挨家挨户敲门。多数人家应门迟缓,眼神涣散,答话含糊。一名老妇抱着孙女坐在炕上,小女孩双目微睁,嘴唇轻动,却发不出声音。苏蘅靠近听清了??她在哼唱那首藏语童谣,节奏缓慢,像是梦游中复述。
“已经进入第二阶段了。”她低声对努尔说,“情感锚定完成,正在向集体催眠过渡。”
当晚,他们在村卫生所设立临时实验室。血清样本分析再次确认存在嵌合蛋白,且浓度较此前病例高出近三倍。更令人不安的是,质谱显示该蛋白表面糖基化修饰发生了变异,似乎经过某种定向进化筛选,增强了其跨血脑屏障效率。
“有人在优化它。”宝琴在视频会议中脸色铁青,“这不是自发传播,是人为升级。”
“而且手段更高明了。”林婉接入连线,调出全球疫苗流通数据,“我们追踪到一批标号为QL-M-937的‘青鸾-M’制剂,三个月前通过国际humanitarian援助渠道流入南亚三国,现已被当地疾控部门销毁。但销毁前的抽检报告显示??其中不含任何异常成分。”
“等等。”苏蘅忽然抬手,“你说……销毁前?”
“对,这批疫苗因运输温控失误被判废品处理。”
苏蘅猛地站起:“如果根本没有问题呢?如果所谓的‘温控失误’只是借口?他们故意让这批疫苗流出去,就是为了测试新版本在真实人群中的表现?”
房间陷入死寂。
托马斯的声音低沉响起:“你们还记得‘凤凰行动’最初的宗旨吗?陈昭阳的父亲曾说过一句话:‘人类需要一场温柔的觉醒,而不是粗暴的清洗。’现在看来,他们的策略变了??不再追求瞬间控制,而是让系统慢慢渗入文明肌理,等到所有人习以为常时,再轻轻一推,整个世界就会跟着共振。”
“所以这次扎西塘,不是意外爆发。”苏蘅缓缓坐下,“是一次实地压力测试。”
就在此时,努尔冲进来说:“老师!村外山坡上有人搭起了帐篷,像是医疗队,但他们没挂任何标识,设备也不像正规防疫单位。”
苏蘅立刻带人前往。夜色中,一座银白色充气舱矗立在坡顶,周围布满太阳能板和卫星天线。靠近后,红外探测仪显示内部有六人活动,中央一台仪器正持续发射微弱电磁脉冲,频率恰好落在θ波段(4?7Hz),与“萨玛兰”原始信号高度吻合。
“是移动型意识播种装置。”宝琴惊呼,“他们还在继续!”
苏蘅正欲下令突袭,忽然注意到舱体侧面一道不起眼的铭牌:**“净世联盟?第七巡礼团”**,下方一行小字??**“愿光明照彻迷障,愿众生共赴清净。”**
她心头一震。这句口号,曾在陈昭阳病房墙上见过,用铅笔反复涂写数十遍。
“等等。”她制止了突击准备,“让他们先观察。我有个想法。”
次日凌晨,她独自一人走向营地,手中只提着一只旧药箱,胸前挂着“星火-零号”诊断仪。岗哨拦住她,一名戴眼镜的男子走出,面容温和,语气平静:“你是医生?这里正在进行公益健康普查,请配合登记。”
“我是苏蘅。”她直视对方眼睛,“我知道你们是谁,也知道你们想做什么。”
那人神色微变,随即微笑:“苏博士……久仰。您揭露了不该揭露的事。但您有没有想过,也许我们才是真正的拯救者?X-9病毒不会消失,只会变异。混乱、战争、仇恨,都是它的化身。而我们提供的,是一种终极免疫??让人类集体进入一种更高阶的意识状态,摆脱个体执念,实现真正和平。”
“所以你们要抹去自由意志?”苏蘅冷笑,“用一首童谣、一段经文、一针疫苗,就把亿万人变成顺从的共振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