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锥刺穿桃符时,便警醒了屋内暗桩。他观望片刻便知云鸢是故意在此处截住绿绮,又刻意暴露行踪。果然,当他的身影甫一出现,云鸢便佯装不敌,借势脱身。这般做派,分明是要他们暗中追踪。古月不动声色地打了个手势,两名游枭便悄然缀上绿绮远去的方向。
“琴瑟双娇耳力不俗。”古月一笑:“居然跟了这么远没被她发觉,枭领这轻功当真了得。”
“骨轻力弱,总也有些好处。”她见绿绮已不见踪影,便飞落檐下,捡起连弩。
古月将桃符上的针锥拔出,递给云鸢:“为何要追绿绮?”
云鸢接过银锥,装进囊中。
“她也是被安插在淮南王府的暗桩。今夜魏千机事发,许是担心被疑,便趁机逃走。跟着她或许能寻到风啸冥线索。”
“游枭轻功虽好,但以绿绮耳力……未必跟得了多远。”
“不必追太紧。”少女语气淡漠:“方才打斗时,给她种了青蚨痕,她跑不了。”
“青蚨痕?”古月皱眉:“绿绮本就善于迷香”
“不是齑粉。”云鸢褪下鹰爪套,爪尖上荧绿毒液与暗红血丝缠绕成诡异的纹路,如同活物般缓缓流动。她将爪套倒转,露出内侧细密的凹槽:“我淬了些活卵进去,遇热血则生蛊虫,可用母虫寻踪。”
说着,她递过一个密封的皮囊,古月接过的瞬间,明显感觉到袋中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想到那些钻入伤口的虫卵会在血肉中孵化繁衍,他喉头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握着皮囊的手指微微发僵。
“你确定她会去寻风啸冥?”
“她会。”
“为何?”
“为她的脸。”
云鸢慢条斯理地收好玄金手套,又查了查弩机,连弩机括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待到明日,她想要这张脸,就必须得用回春散。”
古月眼中精光一闪:“是那易容之术的药……”
话音未落,却见少女足尖轻点青瓦,身形已如惊鸿般掠出数丈,夜风中只余她清冷的声音。
“明日我会在玄鹤堂相候……”
云鸢转出王府大街时,一道熟悉的白色身影正静立在朦胧夜色下。夜风拂动他素白的衣袂,恍若谪仙临世。
“公子怎在此处?”云鸢缓步上前。
“回听松阁没见到你。”风延远侧首,目光落在她颈间那道红痕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是绿绮所伤?”眉宇间闪过一丝阴翳。
云鸢摸了摸脖颈,“追至半途被她察觉了。”
“为何独自行动?”
“她那把宝琴都没带。我一路跟到城门才确定她确是要逃。”云鸢抬眼看他,“若在府中声张,她大可矢口否认,说她不过是意在公子罢了。”少女语气微讽,“王爷还能严刑拷问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