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商坐。”淮南王旋身落座,开门见山道:“可是你兄长的手笔?”
风延远指尖微蜷。
“士度同我提过。”淮南王拎起酒壶给他斟了一杯,摇头叹道:“兄弟阋墙这种事,不足为奇。”琥珀酒液在月光下晃了晃,“本王可是看着几位皇叔演到现在的。”
风延远垂眸看着杯中晃动的月影,苦笑道:“不过是市井小户的腌臜事,怎敢与天家风云相提并论。”他抬手饮尽杯中酒,喉结滚动间将未尽之语一并咽下。
“谁家没本难念的经?不过太极殿内的戏码,可能确实比你们风家热闹些。”淮南王一叹,又忽然倾身,“你可想知道那锦帛所绘为何物?”
风延远微怔,还未及开口,却听淮南王道:“是本王这座府邸的内院舆图。”王爷轻叩案几,“连暗哨都标得分毫不差。”
风延远眉头紧锁。
将王府舆图明晃晃呈上,会引起淮南王警惕,重修府邸机关,还会引起怀疑,肃清门客。
任谁都不会相信这是有意暴露。
而风谍手握王府舆图,又恰与他在客舍同时出现,而后再做出这急欲销赃的模样——这般折损,单单为了构陷他?
风延昊到底想做什么?!
淮南王打量风延远片刻,继续道:“这舆图绘得这般逼真,说明王府是混入了内鬼…本王不想惊动无关门客。不知子商有何法子能揪出这只老鼠?”
风延远愕然:淮南王当真不怀疑他?
“王爷心中可有盘算?”
“最有可能的是梅寒川,但他没有机会。”淮南王屈指弹了弹酒樽,“寿春宴上,他比武时竟用乞儿帮的‘鬼叩门’对付乞儿帮的人——”突然压低声音:“本王留着他,只是要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心中有鬼,背后有谁在牵线。”
风延远微微颔首:“王爷明鉴。”
淮南王盯着风延远的脸看了片刻,忽然展颜一笑:“子商这神情可是心中已有了主意?”
“虽不确定是谁。但……”风延远道:“那内鬼当是今日真正接头之人。”
“接头之人?”淮南王眉峰微挑,“今日之事还有玄机?”
"他设局从来不会只有一层。”风延远苦笑,“陷害只是幌子,一则令王爷对某生疑,二则用来掩人耳目,”他眼底闪过一丝锐利,“定有另外一层目的。”
关心而乱
风延远被带走后不过一刻钟,云鸢便被恭敬的请出了石牢。王府侍女引她去了一处别院,虽不大,却甚为清净雅致。院中几株松树掩映着一处阁楼,微风拂过,松枝簌簌作响,是以名为听松阁。
阁内锦榻珍馐一应安置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