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房门向內倒塌,扬起一片灰尘。
房间內的景象,让衝进去的不良人都不由得愣了一下。
这哪里是僧人的禪房?
分明是一间布置奢华的闺房!
地上铺著波斯地毯,墙上掛著名家字画,角落的香炉里,燃著价值千金的龙涎香。一张宽大的臥榻之上,纱幔低垂,隱约可见一个身影。
而那身影,此刻正赤著上身,惊恐地从榻上坐起。
他面容俊秀,皮肤白皙,眉宇间带著一丝阴柔之气。
正是被高阳公主藏在会昌寺中的,辩机和尚。
辩机脑中一片空白,那声巨响仿佛直接在他颅內炸开,震得他魂飞魄散。
他僵硬地坐在榻上,丝滑的锦被从他白皙的肩头滑落,露出常年养尊处优而显得有些过分细腻的肌肤。
龙涎香的味道还縈绕在鼻尖,可现在,这醉人的香气里,混入了一股浓重的、不祥的铁锈味。
两名戴著狰狞鬼面的不良人,像两尊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煞神,堵在门口,他们手中的横刀还在滴血。
那血,一滴,一滴,落在名贵的波斯地毯上,洇开一朵朵小小的、妖冶的红。
“辩机……和尚?”
为首的鬼首走了进来,他的声音像是两块冰冷的铁片在摩擦,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他那鬼面下的目光,扫过这间奢靡的“禪房”,最后落在辩机赤裸的上半身上,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厌恶。
辩机的嘴唇哆嗦著,他想开口说些什么,想辩解,想呼救,想念一句佛號来镇定心神。
可喉咙里像是被灌满了沙子,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著鬼首一步步逼近。
那股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几乎让他窒息。
“不……不是我……”辩机终於挤出了几个字,声音嘶哑得像是夜梟的哀鸣,“你们……你们找错人了……”
鬼首似乎被他这句愚蠢的辩解给逗乐了,面具下的嘴角似乎扯了一下,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冷哼。
“带走。”
他没有半句废话,只吐出两个字。
那两名不良人立刻上前,动作粗暴得像是对待一头待宰的牲畜。
一人抓住辩机的一条胳膊,猛地將他从柔软的臥榻上拽了下来。
“啊!”
辩机惨叫一声,光著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蹌。
他下意识地挣扎,可他那点常年沉迷於风雪月的力气,在这些杀人如麻的恶鬼面前,简直就是个笑话。
“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高阳公主的人!你们敢动我,公主殿下不会放过你们的!”
情急之下,他嘶吼著搬出了自己最大的靠山。
然而,这话非但没有让不良人有丝毫的忌惮,反而引来了鬼首一声更响亮的嗤笑。
“高阳公主?”鬼首缓缓转过身,走到辩机面前,俯下身,鬼面几乎要贴到他的脸上,“我们抓的,就是她的人。”
这句话,如同一盆冰水,从辩机的头顶浇到了脚底。
他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抽空,整个人瘫软下去,全靠两名不良人架著才没有倒在地上。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他最后的希望,破灭了。
不良人懒得再听他废话,隨手从衣架上扯下一件僧袍,胡乱地裹在他身上,然后就像拖一条死狗一样,將他拖出了这间藏污纳垢的“禪房”。
院子里的翠竹依旧青翠,但辩机已经无心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