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不良人!”
人群中,一个老者失声惊叫,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
“快!快跑啊!”
“不良人进城了!要杀人了!”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那刚刚还充满烟火气息的繁华街道,顷刻间变成了人间地狱。
商贩们连摊子都顾不上了,手脚並用地往两旁的巷子里钻。行人们惊慌失措,相互推搡踩踏,哭喊声,尖叫声响成一片。一个母亲紧紧抱著自己的孩子,躲在墙角瑟瑟发抖,连哭都不敢哭出声。
那些追逐蝴蝶的孩童,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嚇得呆立在原地,直到被父母一把拽走。
不过眨眼功夫,繁华的东市变得空空荡荡,只剩下满地狼藉的货物和一只被踩烂的灯笼。
不良人对此视若无睹。
他们目不斜视,步伐不变,从那一片狼藉中穿行而过。他们的鬼面之下,没有人知道是怎样的表情。他们就像一群没有感情的机器,只是在忠实地执行著某道命令。
这股黑色的死亡旋风,席捲了整个长安城。
从朱雀大街到金城坊,沿途所有坊市的坊门被紧紧关闭,街上再无一个行人。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胆大的人从门缝里偷偷窥探,只看到那队沉默的鬼卒,带来一片死寂。
整个长安城,仿佛瞬间被抽空了所有的声音和生机。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金城坊,会昌寺。
这里是长安城內有名的佛门清净地,香火鼎盛,往来皆是达官显贵。寺內的老僧正在给弟子们讲经,声音平和,檀香裊裊,一派安详。
“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將这份寧静彻底撕碎。
寺院那两扇厚重的朱漆大门,被一股巨力从外面硬生生踹开,碎裂的木屑向內迸射。
阳光从洞开的大门外照射进来,却显得格外刺眼。
数十名戴著鬼面的不良人,如同潮水般涌入寺內,他们手中的横刀已经出鞘,森白的刀锋在阳光下闪烁著令人心悸的寒光。
“啊!”
正在庭院中扫地的沙弥嚇得扔掉扫帚,一屁股坐在地上,面无人色。
讲经的老僧和弟子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他们纷纷站起,惊疑不定地看著这群不速之客。
“阿弥陀佛!诸位施主,此乃佛门清净地,何故……”一名看上去年纪较长的僧人壮著胆子上前,试图理论。
他话未说完,为首的鬼首已经不耐烦地一挥手。
一道黑影闪过。
“噗嗤!”
鲜血飞溅,那名僧人双目圆瞪,捂著喷血的喉咙,难以置信地倒了下去,身体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再无声息。
寺內的僧侣们爆发出惊恐的尖叫,四散奔逃,仿佛见了鬼一般。
鬼首冰冷的声音在偌大的寺院中迴荡,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冰。
“奉太子令,捉拿妖僧辩机!但有反抗、包庇者,格杀勿论!”
“妖僧”二字一出,在场的僧人无不色变。
不良人们不再理会那些四散奔逃的僧侣,他们分工明確,一部分人迅速控制了寺院的各个出口,另一部分人则在鬼首的带领下,直扑寺院深处的禪房。
他们显然对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
一路之上,但凡有不开眼的僧人试图阻拦,都会被毫不留情地一刀砍倒。鲜血染红了青石板,也染红了佛前的莲。
很快,他们来到了一处僻静的院落前。
这里环境清幽,院內栽种著几竿翠竹,一间禪房的门窗紧闭。与寺內其他地方的朴素不同,这处院落的布置,处处透著一股不属於佛门的奢华与精致。
鬼首停下脚步,对著身后做了个手势。
两名不良人立刻上前,一脚踹开了禪房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