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公主惊慌失措地尖叫著,试图躲到李世民的身后。
可那两名不良人动作快如闪电,根本不给她任何机会。
其中一人伸手如爪,精准地扣住了她的手腕,另一人则反剪她的双臂,一股大力传来,高阳只觉得双臂欲裂,整个人被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她尊贵的公主朝服,在粗糲的石板上摩擦,沾满了血污与灰尘。头上的金釵珠翠散落一地,髮髻凌乱,狼狈不堪,哪里还有半分金枝玉叶的模样。
“唔……放开……李承乾……你不得好死……”
一只冰冷的手掌,毫不怜惜地捂住了她的嘴,將她所有的咒骂和哭喊都堵了回去。
整个过程,乾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玄武门前,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的文武百官,眼睁睁看著大唐最受宠的公主,如同对待一个寻常囚犯般被瞬间制服,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他们看向李承乾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震惊,变成了深入骨髓的恐惧。
这个太子……
是真的疯了!
他连自己的亲妹妹都敢当眾拿下,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李承乾漠然地扫了一眼被死死按在地上,还在呜咽挣扎的高阳,眼神里没有半分波澜,仿佛那不是他的亲妹妹,而是一件碍事的物件。
他收回目光,不再看他那已经面如死灰的父皇。
“去吧。”
冰冷的两个字,像是从九幽之下传来,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
那名不良人统领,一个被称为“鬼首”的男人,闻言无声地站起。他没有高声领命,只是对著李承乾的方向,將戴著鬼面的头颅深深一叩,而后猛然转身。
“唰!”
他身后,上百名不良人齐刷刷地站起,动作整齐划一,金属甲叶摩擦的声音匯成一股令人牙酸的寒流。他们没有呼喊,没有口號,只有死寂。
这支队伍转身,迈步,朝著长安城的方向,步伐沉重而富有节奏,每一步都像是一柄巨锤,狠狠砸在玄武门前所有人的心坎上。
他们不是军队,军队有军旗,有战鼓,有高昂的士气。
他们是一群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是太子手中最锋利、最无情的屠刀。他们所过之处,只带来死亡和恐惧。
房玄龄的袖中的手,不自觉地紧紧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他看著那支黑色洪流远去的背影,第一次感觉到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慄。
这已经不是储君了。
这是……暴君!一个比陛下当年在玄武门,更加冷酷,更加疯狂的暴君!
长孙无忌的脸色同样难看到了极点。他偷偷瞥了一眼身旁脸色惨白,身躯摇摇欲坠的李世民,又看了看那被制服在地,呜咽不止的外甥女高阳。他的心,一寸寸地往下沉。
完了。
魏王完了,晋王也完了。
从今天起,这大唐的天,就真的只剩下这位太子了。谁敢再有二心,下场……恐怕比清河崔氏还要悽惨百倍。
……
长安城,东市。
午后的阳光正好,商贩的叫卖声、孩童的嬉闹声、车马的喧囂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繁华盛世的画卷。一个卖胡饼的波斯商人正扯著嗓子招揽顾客,几个顽童追逐著一只蝴蝶,笑声清脆。
突然,一阵整齐划提的脚步声从朱雀大街的尽头传来。
“咚!咚!咚!”
那声音不大,却带著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仿佛直接敲击在人的心臟上。
街上的行人好奇地停下脚步,朝著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队身著黑色劲装、头戴青面獠牙鬼面具的士兵,正以一种恆定不变的速度,朝著金城坊的方向行进。
他们的队列严整得令人髮指,每一步的距离都分毫不差。他们手中提著统一制式的横刀,刀鞘漆黑,却掩盖不住那从刀柄处透出的森然杀气。
长安城的百姓,尤其是那些老一辈的人,对这身打扮並不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