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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西园买爵（第2页）

消息传至许都，曹操呕血数升，卧床不起。自此，魏国西线转入战略防守，再不敢轻言南征。

凯旋之日，成都百姓夹道相迎。刘禅亲率百官出城十里相迎，欲授校尉“大司马”之职，加九锡，开府仪同三司。校尉跪地推辞：“臣一介武夫，能战而已，岂敢居此高位？且今日之胜，非我一人之功，乃是三军用命，百姓支前，南中子弟舍生忘死。若论封赏，请先抚阵亡将士之家，免陇西三年赋税，建忠烈祠以祀英魂。”

刘禅动容，一一应允。

庆功宴设于太庙之前。酒过三巡，群臣起舞，乐声悠扬。校尉却悄然离席，登临北城。月色如银，洒在城墙之上。他取出“断义”玉?，轻轻摩挲。身后脚步轻响，诸葛亮缓步而来，手中仍执羽扇。

“你又一次赢了。”诸葛亮轻声道。

“不。”校尉摇头，“我只是没有忘记，那些死在赤壁泥泞里的兄弟，那些饿死在荆州道旁的孩子，还有那个在南中村寨里问我‘你们汉人会不会说理’的老妇人。”

诸葛亮沉默片刻，忽问：“若有一日，天子令你攻杀旧友，如关羽、张飞之子，你当如何？”

校尉转身，直视其目：“我宁负天子，不负初心。”

诸葛亮长叹：“你比我更像汉室忠臣。”

风起，吹散城头旌旗。远处，孩童嬉戏，仍唱着那首老歌谣：“牛将军，不怕雨，扛麻袋，救千户……”歌声稚嫩，却穿透夜色，久久不息。

两年后，北方渐定。曹操病逝，曹丕篡汉，改国号“魏”。消息传来，蜀中震动。刘禅欲发兵讨逆，祭天称正统。校尉上表：“今魏虽逆，然天子已被废。我主若不先迎故帝，便自行尊号，则与魏无异。请遣使天下，访天子下落，若存，则迎归；若殁，则发丧成服，再行大典，以昭信义。”

表上，朝中哗然。多数大臣以为迂腐，唯恐错失称正统之机。刘禅犹豫再三，终未采纳，决意于秋分祭天，自立为“汉室正统承嗣”。

那一夜，校尉独自登上青城山。他在山巅燃起篝火，取出当年从樵夫小屋带出的一柄旧斧，轻轻放在火中。火焰吞噬铁刃，映红了他的脸。他低声念道：“我本山野之人，因乱世而出。今乱未平，义已孤。然我心不悔。”

次日清晨，他回到成都，向朝廷递交辞呈：愿卸去一切军政之职，归隐南中，教化蛮夷，兴修水利，终生不涉朝堂。

刘禅惊愕，亲至府中挽留。校尉只道：“陛下已有明相辅佐，虎将镇边。而我，只想看看稻穗成熟的样子。”

最终，朝廷允其所请，赐号“靖远侯”，食邑万户，子孙世袭。然校尉未受爵印，仅取一匹马、一柄锄、一卷《孟子》，孤身南行。

三年后，南中七十二洞联合上书，言“牛公至，开渠百里，垦田万亩，教我耕织，授我律法。今各部和睦，共奉汉历，愿以其地为‘义州’，永属季汉。”朝廷欲封其为“义州牧”，使者寻至，却见茅屋一间，锄头倚墙，屋主早已不知所踪。

有人说，他去了更南的深山，教化尚未开化的部落；也有人说，他沿江而下，回到了最初砍柴的那片林子。

唯有每年春耕之时，南中村寨都会举行仪式：摆一桌粗饭，放一把旧锄，点三支香，祭拜那位不称王、不居功、不恋权的将军。

孩子们依旧唱着那首歌谣，歌声穿越山谷，如风如诉：

“牛将军，不怕雨，扛麻袋，救千户。

不要金，不要银，只要田里麦穗沉。

他是爹，他是兄，他是汉家守夜人。

山高水长情不改，一锄一马走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