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了一阵冷风,桓秋宁清醒了许多,他终于看清了照山白。
所念之人近在咫尺,他欣喜亦心忧,凝神道:“我没在闹别扭,也没有故意躲着你。我只是觉得五年前我不告而别,害得你担心,怪内疚的。”
“五年前的除夕,在春亭河畔,你把我骗得好惨。”照山白蹙眉,目光冰冷,那段时光他至死也不想回忆,可是那段回忆里有桓秋宁,他又不得不去回想。
靠回忆支撑着才能活下去的日子,度日如年,照山白一过就是五年。
桓秋宁叼着扇子,素手轻轻推开扇面,墨扇半遮面,他歪头一笑,露出了一只弯似月牙的狐狸眼:“丞公子,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见到桓秋宁在眼前一笑一闹,照山白觉得他们仿佛回到了在与君阁初相识的时候,那时候他想让桓秋宁走,如今却想留住他。
桓秋宁抱着酒壶,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他走到流珠街的中央,在月色中仰头饮酒,“本是月下独酌,如今却成了双影依偎,妙哉妙哉……”
他拿出怀里的梨花枝,别在耳边,花瓣落在了鬓角上,染了一片白。
他抽出腰间软剑,晃晃悠悠地转了两圈,用剑见挑着酒壶,在月色下,在江风中翩翩起舞。风起时,衣袂翻飞,如一朵墨玄色的桑兰花。
照山白看得出了神。他仿佛见到了少时在春庭河畔遇见的那位如谪仙一般的少年。或者说,在他的想象中,那位未曾驻足,未曾留下只言片语的白衣少年,应当就是如桓秋宁一般的模样。
桓秋宁回眸一瞥,那双狐狸眼笑得弯弯,他抓起酒壶,仰头一饮而尽。
“别再喝了,跟我走。”照山白走到桓秋宁的身边,抓起他的手腕,揽着人就要走,也不管桓秋宁是不是愿意。
“欸,欸!照山白,你看看现在夜黑风高的,你要带我去哪儿啊?”桓秋宁吓了一跳,他稀里糊涂地回过头,跟个喝醉了酒的猫儿似的连忙抱着照山白的胳膊,仰头看着照山白笑,眼睛亮亮的。
见照山白还是不松手,他哼哼唧唧地道:“照山白,我已经知错了,你可莫要欺人太甚!轻点轻点,疼疼疼!”
照山白握住他的猫爪,揣在怀里,回首道:“回雅苑。”
琅苏烟雨(三)
夜里的雅苑,寂静无声,静到仿佛能听见风吹花落的声音。
桓秋宁一进屋就跟没骨头似的趴在了檀木桌上,他不胜酒力,此时已经醉的看人有重影了。
他一手托腮,转头见旁边有两个照山白在点红烛,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桓秋宁一个没留神,三步并作两步,被人提到了窗边,后背抵着雕花木窗,眼前覆上来的是温热的呼吸。
“醉了么?”照山白按住桓秋宁的肩骨,让他不得不看着自己,“你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