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平府的夜色浸在酒气里,西瓦子兰香院的阁楼还飘着脂粉香。
曹磊理着歪斜的官袍,指尖缠着李瑞兰鬓边落下的银丝,喉结滚了滚:
“明日休沐,再来与你盘桓。”
李瑞兰倚着门框,眼波流转如春水:
“参军可别忘了带那支东京新制的眉黛。”
刚迈下三级木梯,曹磊就撞进个坚实胸膛。
抬头见是王进,他慌忙整了整衣襟,脸上却堆起笑:
“王兄怎的在此?”
王进往阁楼瞟了眼,嘴角勾着意味深长的笑:
“参军大人昨夜滋味如何?瑞兰姑娘的手艺,怕是比东京教坊司的还地道。”
曹磊被说中心事,舔了舔唇角的余香,拱手道:
“王兄这是哪里话!你引荐瑞兰姑娘与我相识,便是自家兄弟。往后东平府地面上,有事尽管找我!”
王进适时叹了口气,露出几分愁容:
“不瞒参军,前日因瑞兰姑娘的事,内子扈三娘闹得厉害。她素来喜欢胭脂水粉,总念叨着要开间铺子,只是繁华地段的旺铺难寻……”
话未说完,曹磊己拍着胸脯:
“这有何难!府衙门外商业街刚空出间铺面,原是绸缎庄,临街两层小楼,来往皆是官眷内宅,再合适不过!我这就带你去看,正好让扈三娘妹妹也瞧瞧合不合心意。”
说着便拉王进往府衙方向走,灯笼光照着青石板路,两人影子被拉得忽长忽短。
不多时到了地方,曹磊唤来守铺的老卒开了锁,木门“吱呀”一声推开,迎面便是三开间的宽敞门面,雕花木窗擦得锃亮,正对着府衙照壁,街上往来的轿子马车看得一清二楚。
“王兄你看,”曹磊指着楼梯,
“楼上还有层,原是绸缎庄的账房,改改就能当雅间,让贵眷们坐着挑胭脂,多体面。”
恰在此时,扈三娘挎着竹篮赶来,见了这铺子眼睛一亮,径首往楼梯走去。
二楼果然敞亮,靠窗摆着张梨花木桌,她推开后窗,探头一看,忽然回头对王进使了个眼色——
从这窗口望出去,正对着府衙外院,值勤的衙役换岗、来往的公文轿子,竟能瞧得七七八八。
“这铺子甚好。”扈三娘转身笑道,指尖着窗棂,
“临街方便迎客,楼上雅间清净,最合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