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进扶着东倒西歪的董平往院里走,刚过影壁,就见扈三娘披着素色褙子倚在门框上,鬓边斜插的银钗随着晚风轻轻晃。
扈三娘本就生得英气,此刻眉梢微挑,眼里带着几分探究,见王进扶着个醉汉,刚要开口嗔怪,被王进暗暗摆手制止。
“三娘,快取些醒酒汤来。”王进压着声音,将董平往堂屋引。
董平脚下踉跄,腰间玉带松了半截,露出内里月白锦衫,被风一吹,更显几分狼狈。
扈三娘虽满心不忿,还是转身去厨房烫酒。
董平一屁股坐在堂屋椅子上,看着扈三娘的背影首咂嘴:
“王兄好福气,娶了这般模样的娘子……不像我,连个真心待我的人都没有。”
话未说完,喉头一阵翻涌,哇地吐了王进一身。
扈三娘端着醒酒汤出来,见董平这般模样,忍不住嗤笑:
“董都监这是喝了多少,竟醉得像滩烂泥?”
董平抬眼瞪扈三娘,眼里带着醉后的水汽,道:
“你管我……”
话音未落,头一歪,竟往扈三娘身上倒去。
王进赶紧将董平扶到椅上,见他领口散开,露出半截锁骨,倒有几分风流姿态。
“我董平一身武艺,怕他不成!只是那程婉儿,当初见我时眼波流转,如今却……”
董平攥紧拳头,指节泛白,“罢了,这东平府,谁也别想好过!”
王进给董平斟上酒:
“都监年轻有为,何愁没有佳偶?”
“佳偶?”董平猛地拍桌,酒碗震得跳起,
“我看中的是程万里那老东西的女儿程婉儿!我托媒人去了三回,前两回他说女儿年幼,第三回竟说我是‘军汉粗人,配不上书香门第’!我董平大小也是个都监,他程万里不过是个靠搜刮民脂民膏的赃官,凭什么辱我?”
扈三娘端着下酒菜进来,正听见这话,脚步顿了顿。
王进接过盘子放在桌上,给董平续上酒:
“程太守这般做派,确实过分。只是都监有没有想过,他为何敢如此?”
董平一怔:
“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