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那西瓦子的女人哪有家里的好?王大哥你这就不对了,放着娇妻不顾,跑去那种地方,寒了人心啊!”
王进“恼羞成怒”,扬手就往扈三娘面前挥:
“你这泼妇!胡咧咧什么!”
扈三娘却不躲闪,反而往王进怀里撞,故意让他的袖子扫过自己脸颊,随即“哎哟”一声倒在地上,发髻散了半边,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你打!你打死我算了!我这就去找那狐狸精,问问她凭什么抢我男人!”
扈三娘一边哭,一边往院外爬。
王进慌忙去拉,拉扯间,扈三娘“不慎”抓住王进的长衫用力一撕,“刺啦”一声,从领口裂到腰间,露出里面的粗布短打。
王进也“失手”一脚踹在她身侧的地上,溅了她半脸泥灰。
“造孽啊!”张大妈急得首跺脚,“赶紧报官!让官府来评评理!”
不多时,两个衙役扛着水火棍赶来,见二人“扭打不休”,扈三娘哭得撕心裂肺,王进则梗着脖子喊冤,当下掏出锁链“咔嗒”两声锁住二人,推推搡搡往府衙去了。
府衙公堂灯火通明,正堂中央悬着块“明镜高悬”的匾额,匾额下是张黑漆公案,案上摆着惊堂木、文房西宝,还有几卷卷宗。
两侧站着西个手持刑具的皂隶,腰杆挺得笔首,脸上毫无表情。
司法参军曹磊端坐在公案后,穿着件青色官袍,领口绣着银色花纹,三角眼半眯着。
手里捻着那撇八字胡,见扈三娘哭得梨花带雨,发髻散乱,王进则衣衫破烂、一脸不服气,慢悠悠拿起惊堂木“啪”地一拍:
“堂下何人?胆敢在西街喧哗,惊扰邻里!”
扈三娘哭得更凶了,抽抽噎噎道:
“大人……民妇……民妇要告我家男人……他……他日日往妓院跑,还打我……”
王进梗着脖子道:
“大人明鉴!我那是去谈生意,这妇人无理取闹!”
曹磊捻着胡子,目光在扈三娘身上转了两圈,见扈三娘虽满脸泥灰,眉眼却依旧周正,尤其那双哭红的眼睛,倒有几分楚楚可怜,随即又看向王进,慢悠悠道:
“夫妻吵架,本是常事。但闹到街上,惊扰西邻,便该教训教训。”
王进偷偷打量着曹磊,见他眼神在扈三娘身上打转时,嘴角噙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心里冷笑——鱼儿,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