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渊根据自己整理那些洋商、教士等记忆,写下了一行字。
“【大国崛起】之海洋时代”
屋内只有笔尖划过稿纸的“娑娑”声,在夜里格外清晰。
直到月上中天,太渊才放下笔。
看着稿纸上密密麻麻的字迹,他舒了口气,唤道:“小崔。”
“在,先生有何吩咐?”
“明天把这份文章誊多抄几份,然后寄给报社。”太渊将文稿递给他。
“是,先生。”
崔福生接过文稿,问了句。
“先生用何笔名?属意哪几家报社?”
“就用原名吧,至于报社”太渊想了想自己看的报纸刊物的发行量和影响力,“《申报》、《新闻报》、《大公报》、《庸言》、《东方杂志》,就这几家吧。”
“是,明白了,先生,我这就去办。”
崔福生将文稿小心叠好,躬身退下。
屋里重归安静,太渊走到窗边,望着天上的明月。
他不知道这篇文章能带来什么改变。
或许会石沉大海,或许会引来争论,或许会被某些人看到,在心中种下一颗小小的种子。
但对他而言,这已足够。
顺应心神,消解虚念。
既为这世道,也为自己的修行。
第二天。
太渊照常教课。
冯道人下山置办一些日用品,路过学堂时,正好瞧见崔福生低头誊抄着什么,神情格外专注。
出于好奇,冯道人凑近了看。
同时嘴里轻声念着。
“公元1500年前后的地理大发现,拉开了不同国家相互对话和相互竞争的历史大幕。由此,大国崛起的道路有了全球坐标。”
“五百年来,在人类现代化进程的大舞台上,相继出现了九个世界性大国:葡萄牙、西班牙、荷兰、英国、法国、德国、东瀛、俄罗斯和美国。”
“大国兴衰更替的故事,留下了各具特色的发展道路和经验教训,启迪着今天,也影响着未来”
“而不可思议的是,开启人类这一历史大幕的,并不是当时欧洲的经济和文化中心,而是偏居在欧洲大陆西南角上两个面积不大的国家——葡萄牙和西班牙。”
“五百年前,他们相继成为称雄全球的霸主,势力范围遍及欧洲、亚洲、非洲和美洲”
冯道人原本随意的神情一变,变得正色起来。
虽然是白话文,但冯道人从中感受到一种跨越山海的壮阔视角,将“国家兴衰”放在“全球”的框架下谈论,是他从未听过的论调。
“小崔,这是你家先生写的?”
他认出崔福生誊抄文稿的字迹。
崔福生没有抬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这是先生的文稿,誊抄时要全神贯注,不能出错,他不敢分心。
冯道人也不介意,目光重新落回稿纸上,看得愈发认真。
“漫长的两千多年,眼泪、创痛和牺牲终于换来了宝贵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