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143年,一个独立的君主制国家葡萄牙,在光复领土的战争中应运而生,并且得到了罗马教皇的承认。”
“这是欧洲大陆上出现的第一个统一的民族国家。”
“统一的民族国家”冯道人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字,神色愈发凝重。
这些文字触动了他的心灵。
里面写的内容,是他以往不了解的。
哪怕是当年他做出不小事迹,其实对西方也是知之甚少。
原来海外的国家,也曾经历过这般“光复领土”的抗争,也曾在战火中寻求统一。
而太渊现在能写下这种文字,冯道人心神震动。
这老东西,到底在西方潜伏了多久?!
能将西方列国的历史、兴衰脉络写得如此清晰,甚至连具体年份都记得,绝非短时间内能做到的。
他愈发笃定,太渊定是在西方待了数十年,才能对那边的情况如此了解。
他继续往下看。
“征服是从被征服开始的。”
“从公元前11世纪到公元11世纪的两千多年间,伊比利亚半岛上战火连绵不断,这块土地曾先后被罗马人、日耳曼人和摩尔人征服。”
“正如一个个奋不顾身的斗牛士,生活在这块土地上的人们一刻也没有停止同入侵者的抗争。”
“直到今天,也可以感受到那种仿佛根植于血脉中的追求刺激、喜欢冒险的豪情。”
“在那个时代,关于大海的理论认为,大海不是开放的,人们都认为大海属于它的发现者”
“葡萄牙崛起的起点,是位于萨格里什的恩里克王子创办的航海学校。这里成为葡萄牙航海梦开始的地方恩里克王子一生从未亲自出海远航,却用毕生精力组织和推动了航海事业”
“陆止于此,海始于斯”
冯道人念到这句话时,眼神里满是感慨。
崔福生誊抄得不快,每一个字都写得格外认真,生怕错漏分毫。
冯道人看的也很慢,每行字看过去,他都要边念边思索。
崔福生抄了将近一个小时,冯道人便在他身后站了近一个小时。
他原本微驼的脊背不知不觉间绷直了,像一杆被无形之力骤然拉紧的弓。
那并非是喜悦或赞叹,而是一种更为深沉的震动。
直到崔福生停下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冯道人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你家先生这篇文稿,是准备发表?”
“是的。”崔福生终于抬起头。
“准备发在哪里?”冯道人再问。
“先生说,要寄给《申报》、《新闻报》、《大公报》、《庸言》、《东方杂志》这五家。”崔福生一一报出名字。
冯道人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将这五家报社的名字牢牢记住。
“知道了,你忙你的。”
他没有再去见太渊,也没有继续置办日用品,而是转身快步离开了学堂。
冯道人心中触动。
这样的好文章,值得他动用以前的人脉,为这篇文章多做些推广,让更多人看到。
唉,也不知道还有多少老伙计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