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既白深深吸入一口凉夜的空气,寒气沁入肺腑。
他重重倒回枕间闭上双眼,发出一声疲惫至极的叹息,仿佛连灵魂都已耗尽力气。
只是一个梦魇,却让他身心俱疲。
他缓缓伸出手,指尖在空气中徒劳地抓握,仿佛想要留住某个早已消散的温度。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天色渐亮,久到枕边的手机反复震动着滑向床沿,裴既白终于挣扎着起身,机械地拿起电话。
当“裴振业”三个字再次映入眼帘时,一团无名火猛地窜上心头。
他接通电话,声音嘶哑得不像话:“你到底想干什么?闲得发慌是吗?”
裴振业的声音带着惯有的威严:“你就这么和父亲说话?”
“你究竟想怎样?”裴既白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被单,“那些可笑的联姻想都别想——”
“既白,你还是太年轻。”裴振业轻叹,“永远学不会审时度势。”
“要我变得和你一样吗?”裴既白的眼眶骤然通红,“让这个世界上再多一个像我母亲那样的女人?沦为婚姻的傀儡,最后被逼得死无全尸?!”
他的声音破碎不堪,再也压抑不住汹涌的情绪。
“你有什么资格自称父亲?从始至终我只是你夺权的工具!何必假惺惺说为我好?我不需要!我恶心……”裴既白的呼吸变得急促而不稳,“别再来烦我。”
就在他准备挂断的瞬间,裴振业突然开口:“情绪这么激动,是因为身边那个保镖走了?”
裴既白浑身一僵:“你调查我?”
“这是关心。”裴振业轻笑,“听说他被老二带去了国。你很清楚国现在什么局势——猜猜看,这条丧家之犬能活几天?”
“你……什么意思?”裴既白听见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电话里的裴振业语气平淡:“他差点死了。”
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裴既白握着手机的指节用力到泛白。
“乖乖回来,”裴振业的声音依旧从容,“说不定我还能帮你找找他。或许还没被扔进死人堆。”
“我凭什么相信你?”裴既白的声音嘶哑。
裴振业道:“我是你父亲。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血脉。既白,国全是老二的势力,你的手伸不进去。只有我能帮你。不管你对女人有没有兴趣,都必须回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
“危家大小姐半个月后抵达h市,你明白我的意思。危家和老二是死对头,若能联姻,你至少能得到半个庇护所……”
裴既白猛地掐断通话。
刺骨的寒意从脊椎窜上,恶心感在胸腔翻涌,他控制不住地浑身发抖,踉跄着下床冲进浴室,跪倒在马桶旁干呕不止,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涩的胆汁灼烧着喉咙。
心脏疼得像是要被撕裂。
严燊……
我好冷。
耳鸣声尖锐地穿透鼓膜,世界天旋地转。
裴既白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试图撑起身子,却被一阵眩晕击倒,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瓷砖上。
严燊的“叛变”导致产业接连受创,金海和裴既琛虎视眈眈,各方势力如饿狼般扑来。
这些日子他像一个钢铁战士,应对无数会议、报告和危机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