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燊心头微沉,目光扫过场内那些肌肉虬结的壮汉。
裴振华继续道:“这些可都是顶尖的打手……”他将鸟笼交给手下,笑容愈发深邃,“只要你能撑过二十分钟不被砍死,就算你赢。怎么样?是不是很人性化?”
别说二十分钟了,十分钟都很难。
“可以换武器吗?”严燊沉声问道。
裴振华遗憾地摇头:“不可以了。”
严燊闭上眼,在心里把裴振华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直到想起那似乎也是裴既白的祖宗十八代,才勉强止住内心的怒骂。
“开始吧。”裴振华的声音平静地让人头皮发麻。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下来。
严燊脑海中闪过无数可怕的画面:若是战死倒也痛快,但若被砍成人彘生不如死……
操!
果然裴家人全他妈是疯子。
——
午后的阳光透过玫瑰园的藤蔓洒落,在亭子旁投下斑驳的光影。
严小雨仰着小脸,怀里抱着个玩偶,怯生生地问:“裴哥哥,我……我哥哥呢?”
裴既白的心像被什么揪了一下。
他轻轻抚摸小姑娘柔软的头发,声音是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他去办点事,很快就回来。”
严小雨低下头,眼眶慢慢变红,眼泪像断线的珠子砸在玩偶上:“真、真的吗?哥哥会不会……不要我了?”
看着她颤抖的小肩膀,裴既白突然想起白老三那些残忍的话——
“一根根拔了她的手指甲”、“她才八岁”。
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泛起细密的疼。
他想起严燊离开时决绝的背影,那个在码头上赌命的疯子,此刻不知正在干什么?
“不会的。”他蹲下身,用指腹轻轻擦去她的泪水,“你哥哥最舍不得的就是小雨。”
严小雨抬起泪眼朦胧的脸,使劲吸了吸鼻子,用力点头时发梢都跟着颤动。阳光照见她睫毛上挂着的泪珠,像晨露般晶莹。
裴既白强压下心中的不安,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等过两天他回来,我们带suvi去游乐园好不好?”
严小雨终于破涕为笑:“好,要一起——”
“我带你走。”
阳光那般刺眼,裴既白被一个少年紧紧牵着手,奔跑在无垠的沙滩上。
海面波光粼粼,细沙在脚下流淌成温暖的河流。
他眯着眼,只能看见前方被光晕柔化的背影,白衬衫被海风吹的鼓动,像张扬的羽翼。
他们不停地奔跑,仿佛要挣脱所有枷锁。
咸涩的海风拂过,阳光将睫毛染成金色,整个世界只剩下海浪的呼吸与狂跳的心脏。
当终于力竭停下时,少年撑着膝盖喘息,突然仰头大笑:“真有意思!竟然跑了这么远!”
汗珠沿着他优越的下颌线滑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裴既白怔怔地望着那张脸——
那是他在无数个梦境中苦苦追寻却始终模糊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