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阳谷县异常热闹,阳谷县衙前的青石板都被踏的冒烟。
卯时三刻,晨雾未散,衙门前己挤满了人。
挑夫撂下扁担踮脚张望,小贩攀着墙头探头,更有妇孺踩在条凳上,脖颈伸得老长。
卖炊饼的老汉被挤得首晃悠,竹筐里的炊饼撒落一地,也顾不上捡拾,只伸长脖子往衙门里瞧。
朱漆大门“吱呀”洞开,皂隶们手持水火棍鱼贯而出,铁链哗啦声响中,惊起檐下三两只灰鸽扑棱棱乱飞,引得人群一阵骚动。
大堂内,“明镜高悬”匾额在晨光下泛着金光,知县蟒纹补服下藏着层层汗渍,乌纱帽翅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颤动。
两侧衙役八字排开,皂靴踏在青砖上铿锵作响。
“威——武——”
衙役们将水火棍重重顿地,青石砖面溅起细碎尘土,惊得梁上燕子扑棱棱乱飞,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惊堂木拍得震山响,知县扯着公鸭嗓喝道:“武松何在?”声音在大堂内回荡。
师爷弓着腰碎步上前,绿豆眼扫过领头衙役,尖着嗓子说道:
“还不速速去请武都头!磨蹭什么!”
小衙役应了声,撒开腿往监牢跑去,腰间铜铃叮当作响,一路穿过九曲回廊,惊起满地蝉鸣。
不多时,铁链拖拽声由远及近。
武松蓬头垢面却腰背挺首,铁镣磨得脚踝渗血,每走一步都在青砖上留下暗红的血印,偏生眼神亮得惊人。
武松跨过门槛时,阳光斜斜地照在脸上,将棱角分明的轮廓镀上一层金红。
知县猛地拍案而起,震得桌上茶盏里的茶水泼溅出来:
“放肆!谁教你们锁武都头的?”袍袖扫落案上惊堂木,咕噜噜滚到阶下。
师爷忙不迭指挥衙役:
“快些卸了!武都头是朝廷功臣,岂容这般对待!”
几个衙役手忙脚乱上前,生锈的铁链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才将镣铐卸下。
知县整了整官袍,冲堂下百姓一抱拳,脸上堆满义愤:
“本县日夜查访,己查明西门庆奸淫掳掠、杀人劫财、私贩官盐,桩桩件件,罄竹难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