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师爷己抖开羊皮卷宗,摇头晃脑道:
“那日正是奉大人钧令,命武都头缉拿凶徒。那西门庆负隅顽抗,妄图跳窗逃窜,才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说着,还掏出一方手帕,假模假样地擦了擦眼角。
“正是如此!”知县捋着山羊胡,神色凛然,“来呀!呈上证物!”
王进、李忠两人抬着樟木箱大步上前,箱子打开时,账本、地契、密信哗啦啦铺满公案,纸张间还夹杂着几张泛黄的卖身契,边角处满是血泪斑斑的指印。
七八个蓬头垢面的证人被带了上来,有被强占田产的老农,衣衫褴褛,拄着断了半截的拐杖,说起西门庆强抢田地时,老泪纵横;
有险些被卖入娼寮的丫鬟,脸上还留着被鞭打的伤痕,声音颤抖着控诉西门庆的暴行。
个个泣不成声,指证西门庆恶行。
六案孔目挥毫如飞,砚台里的墨汁几乎见底,待证人们按上血红手印,卷宗己堆得半人高。
“啪!”惊堂木再次落下,震得梁上灰尘簌簌掉落:
“武松除暴安良,无罪开释!赏银五十两,以彰其功!”
堂下百姓轰然叫好,声浪掀得屋瓦上的尘土簌簌掉落,有人激动得脱下草鞋挥舞,更有老者跪地叩谢青天。
后堂内,西大辆骡车装得满满当当,箱笼上还沾着西门庆府里的朱漆。
金银器皿在日头下晃得人睁不开眼,绸缎绫罗堆得比人还高,西大车金银珠宝,大多都是西门庆家里抄出来的。
知县拍着武松肩膀,笑得满脸褶子:
“武都头,这些是本县为官清廉,多年积攒的体己。劳烦你走一趟东京,务必送到舍下。路上若有闪失,你我都担待不起啊。”
武松单膝跪地,抱拳应道:
“大人但有差遣,武松万死不辞。只是需得回家拾掇行装,明日一早便启程。”
“好!”知县老爷拍拍武松,“那就拜托武都头了!”
“多谢知县大人体谅!”武松拱手道。
“去吧!”知县老爷微微摆手。
武松转身离去时,身后传来师爷谄媚的笑声,与骡马的嘶鸣声混在一起,消散在滚烫的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