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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5章 纸条（第2页）

我轻轻退回来，听见林薇在卧室翻了个身：“她还没睡？”“快了，”我钻进被窝，“在看我买的那本书，好像看进去了。”

林薇笑着捶了我一下：“就你会收买人心。”我握住她的手，她的指尖还带着厨房的油烟味——刚才给语然热牛奶时沾的。

其实我们都懂，孩子的成长，就像手里的沙，握得越紧，漏得越快。就像此刻，语然房间的灯终于灭了，窗帘的缝隙里，再也看不见那个发呆的身影。我知道，明天早上，她会发现那本图解书里夹着的门票——我托朋友多买了一张，座位在他们后排。

有些路，得让她自己走，但身后的灯，永远为她亮着。

（孩子视角）

书包最外侧的口袋，藏着个粉色信封，是林浩宇昨天塞给我的。上面画着个打篮球的小人，旁边写着“演唱会见”。我捏着信封，指尖有点烫，像揣了只小兔子。

上周物理课后，他突然敲我桌子：“周六有空吗？我多抢了张演唱会门票。”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头发上，发梢是金的。我低着头，看见他白色运动鞋上沾着点草屑，大概是早上打球时蹭的。

“我……我问问我妈。”其实我知道，妈妈肯定会答应——她昨晚给我洗校服时，特意把我放在口袋里的演唱会宣传册，叠好放回了书包。

信封里还有张纸条，是他的字迹：“这是我整理的物理笔记，有几道题跟演唱会歌词编在了一起，你肯定能记住。”我翻开笔记，看见“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旁边，写着“就像我们一起喊加油，声音会传到对方心里”。

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妈妈帮我讲题时，指着“牛顿第三定律”说：“你看，就像你帮我择菜，我给你削苹果，付出和收获是相互的。”原来大人们表达道理的方式，比我们想象中温柔。

书包里还有个新发现：那本《初中物理趣味图解》，我还以为是妈妈买的，翻到最后一页，看见爸爸潦草的签名——是他上周出差时，在机场书店买的。书里夹着张便利贴，是他的字迹：“7号球员的投篮姿势不错，但物理公式记得更牢。”

我猛地捂住嘴，差点笑出声。原来他们什么都知道，却假装不知道。就像此刻，书包侧袋里露出半盒薄荷糖，是妈妈放的，她总说“看演唱会喊久了，含颗糖润嗓子”。

走到教室门口，看见林浩宇站在走廊里，手里拿着瓶矿泉水，看见我，把水递过来：“给你的，常温的。”瓶身上贴着张便签，画着个举着公式牌的小人，旁边写着“今天也要加油学物理”。

我接过水，指尖碰到他的，像触电似的缩回来。抬头时，看见他耳朵红了，突然觉得，成长好像也没那么可怕——有偷偷藏在书包里的爱，有写在纸条上的鼓励，还有并肩往前走的勇气。

把粉色信封小心翼翼地放进书包内侧，那里还躺着妈妈写的纸条：“演唱会结束早点回家，爸爸去接你，他说要跟你请教‘年轻人的歌’。”我笑着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铁盒子的钥匙，今天没锁。有些秘密，其实想让他们知道——比如，我长大了，也学会了爱与被爱。

（母亲视角）

把语然的校服晾在阳台时，看见领口别着个小徽章，是她喜欢的乐队标志，大概是昨天演唱会带回来的。风拂过校服，带着淡淡的洗衣液香味，和她身上的味道一样。

昨晚她回来时，眼睛亮得像星星，书包里露出半截签名海报，是那个男生帮她抢的。“妈妈，他们现场唱了《追光者》，全场都在挥荧光棒，像星星落在地上。”她手舞足蹈地说，没注意到自己额前的碎发上，还沾着片银色亮片。

我帮她摘下亮片，听她讲演唱会的细节：主唱忘词时，大家一起帮他唱；那个男生给她买的奶茶，是她爱喝的三分糖；散场时人太多，他一首走在她左边，护着她不被挤到。

“他还说……我的物理笔记做得比他好。”她低下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手指却在偷偷绞着衣角。我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那下次考试，可得让他看看你的进步。”

今天早上，看见她把林浩宇送的物理笔记，和爸爸买的图解书放在一起，在“力的三要素”旁边，用红笔写着“就像妈妈炒菜时，火候、盐量、时间都要刚刚好”。

晾衣绳上的阳光正好，把校服晒得暖暖的。突然想起她小时候，总爱穿着我的高跟鞋，在客厅里走来走去，说“我要快点长大”。现在她真的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小秘密，有了想并肩往前走的人，而我们能做的，就是把她的校服晒得香香的，把爱藏在她看得见或看不见的地方。

转身时，看见厨房的锅里，炖着她爱喝的银耳羹，旁边放着两个碗——等她放学回来，盛一碗给她，另一碗，留给那个帮她讲物理题的男生也不错。有些温暖，分享出去，会变的更暖。

（父亲视角）

把车停在学校对面的树荫下，看着手表——还有十分钟放学。仪表盘上放着张纸条，是林薇早上塞给我的：“给孩子们买两杯奶茶，三分糖，少冰。”

昨晚去接语然，看见她和那个男生一起走出来，两人手里都拿着荧光棒，说话时头靠得很近。男生看见我的车，很礼貌地停下脚步：“叔叔好。”语然的脸瞬间红了，把海报往身后藏。

“上车吧，送你回家。”我打开车门，从后视镜里看见男生帮语然把书包放进后备箱，动作很自然。路上语然没说话，男生却主动聊起物理题：“叔叔，语然的进步很大，上次小测比上次多了二十分。”

“是吗？”我笑着看了眼后视镜，语然正低头抠手指，嘴角却偷偷翘着。原来有些鼓励，从同龄人嘴里说出来，比我们说十句都管用。

刚才路过奶茶店，看见招牌上写着“第二杯半价”，突然想起自己十七岁时，给林薇买冰棍，总买“买一送一”的，假装是运气好。时光好像绕了个圈，只是当年的冰棍，变成了现在的奶茶。

学校门口涌出学生，看见语然和那个男生并肩走出来，手里拿着物理练习册，正低头讨论着什么。男生看见我的车，指了指副驾驶，对语然说：“那我先走了，明天给你带解题步骤。”

语然上车时，手里拿着本笔记本，封面上画着两个小人，举着物理书，旁边写着“一起进步”。我把奶茶递给她：“你妈妈买的。”她接过奶茶，吸管戳了半天没戳开，我伸手帮她，看见她耳朵红了，像当年的林薇。

“爸，”她突然开口，“林浩宇说，想跟我组队参加物理竞赛。”

“挺好啊，”我发动车子，“需要什么资料，爸爸给你买。”

她没说话，只是把笔记本抱在怀里，阳光透过车窗照在上面，“一起进步”西个字，亮得晃眼。

后视镜里，看见那个男生还站在原地，对着我们的车挥手。我突然明白，所谓父母，就是看着孩子的背影，从蹒跚学步，到并肩前行，心里有不舍，却更有骄傲——因为我们知道，那些藏在细节里的爱，会让她走得更稳，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