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怨?那咋整?跟它讲道理?”王胖子挠头。
“先试试能否安抚。”
戴灵均从布袋里取出一张普通的“清净化煞符”,口中默念咒诀,指尖一弹,黄符轻飘飘地飞向石碑,贴在了渗墨最严重的地方。
噗!
符纸刚贴上,非但没有发出应有的清光,反而像被泼了浓酸,瞬间变得焦黑,冒起一股带着酸臭味的青烟。
碑上的墨迹像是被激怒了一般,晕开的速度骤然加快,颜色也变得更加深黑,几乎要流淌下来。
同时,碑文上刻着的一句诗“文章憎命达,魑魅喜人过”十个字,竟隐隐泛出一层诡异的幽光,仿佛在无声地嘲讽。
戴灵均立刻手掐剑诀,凌空一点,将那燃烧的符纸残余气息震散。
“不行!寻常净化符箓对此怨无效,反而会刺激它。这股怨念己与此地文气深度纠缠,蛮力祛除,只会两败俱伤,甚至可能毁了这百年文脉。”
他退后几步,仔细观察着亭子的结构和碑文的内容,大脑飞速运转。
对付这种东西,需要找到其执念的核心,对症下药。
王胖子看着那发光的字,咂咂嘴:“这诗写得够丧气的,谁写的啊这么大怨气?”
这句话点醒了戴灵均。
他下意识往怀里一摸,却摸了个空,那本厚重的《蒙城近代外事札记》昨天己经还给周老师了。
“书还了。”
喃喃了一句,戴灵均立刻又想起了什么。
他有个习惯,在研读重要资料时,会随手将关键信息,特别是涉及人名,诗句和特殊地点的内容,用手机拍下来存档,以防不时之需。
这源于玄尘师父的教导:“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灵觉虽敏,亦需案牍之功。”
他掏出那个屏幕有些磨损的智能手机,快速点开相册,找到标记为“瀛洲亭-文人札记”的文件夹。
里面是几十张精心拍摄的书页照片。
他指尖飞快滑动屏幕,放大检视那些竖排的繁体字和周老师娟秀的批注。
很快,一张清晰的照片被定格在屏幕上。
上面正是关于柳文渊的记载:“柳文渊,清末本地秀才,颇有才名,性孤高,屡试不第,尝作诗‘文章憎命达,魑魅喜人过’,抒胸中块垒。后郁郁,投南湖而殁……”
戴灵均将手机屏幕上的诗句与石碑上泛着幽光的刻字仔细比对,虽然载体不同,但那股沉郁孤愤的神韵,如出一辙。
“看来,就是这位柳文渊先生了。”
戴灵均锁上屏幕,心中有了计较。
这股“屈怨”的根源,十有八九就是这位命运多舛的秀才。
雨不知何时小了些,但天色更加阴沉。
戴灵均胸前的鹰爪铜饰忽然轻轻震动了一下,尖端再次指向瀛洲亭深处那片幽暗的竹林。
戴灵均将手机收好。
“看来柳秀才的故事,还得往深处挖挖。先去那边竹林看看,这亭子的古怪,恐怕不止这一块碑。”
王胖子应了一声,赶紧把塑料布重新盖好,嘴里嘀咕:“得,又得钻小树林。这柳秀才也真是,死了都不让人消停。”
两人离开石碑,踩着湿滑的青石板路,向那片在雨中显得格外幽深的竹林走去。
戴灵均手中的量天尺,在接近竹林时,再次传来了细微的震动。
戴灵均不由得在心中感慨:“这量天尺的预警功能还真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