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身后的园林在雨幕中愈发显得阴沉。
那股不吐不快的生涩感并未完全消散,依旧隐隐压迫着戴灵均的灵觉。
“戴哥,这事儿有点扎手啊。”
王胖子甩了甩伞上的水珠,嘴里呵出一团白气。
“这柳秀才文绉绉的,打又打不得,劝又劝不动,咋整?”
“柳文怨不同厉鬼,强攻如同焚琴煮鹤,不仅徒劳,反而可能毁了此地百年文脉,助长其怨气。”
戴灵均脚步不停,朝着研究会小院的方向走去。
“得找到他的心病根子。周老师的札记里或许有更详细的记载,我们回去再仔细翻翻。”
回到“蒙城民俗文化与地方史研究协会”那间充满书卷气的小院时,雨刚好停了。
夕阳从云层缝隙里漏出几缕金光,照在湿哒哒的瓦片上,空气中弥漫着雨水洗刷后的清新。
周老师正趴在堆满古籍的书案前,对着一份碑文拓片沉思,见他们回来,连忙抬头:“怎么样?亭子里情况如何?”
戴灵均简要将探查经过说了,重点提到柳文渊和那碑文异象。
“果然是柳文渊!”
周老师一拍大腿,转身就在身后那排顶到天花板的书架里熟练地翻找起来。
“我印象里,关于他的记载还有些细节,上次你没来得及细看……”
他抽出那本《蒙城近代外事札记》的手稿原本。
“喏,这本原始笔记更全,有些边角批注没录入到给你的复印件里。”
戴灵均接过这沉甸甸的册子,在书案前坐下。
王胖子则熟门熟路地去角落插上电热水壶,准备泡面,嘴里还念叨:“得,又要跟这些老古董耗上了,我先祭祭五脏庙。”
戴灵均深吸一口气,指尖摸着粗糙的纸页,仔细翻阅起来。
一股旧纸张特有的味道,将他带入百年前的时光。
关于柳文渊的记录比想象中更详尽,不仅有其诗作,还有一些散落在地方志野史和文人笔记中的轶事。
札记中提到,柳文渊不仅诗才卓绝,更有一身读书人的傲骨。
他年轻时曾因不满考官徇私,公然揭露一场科举舞弊案,得罪了当时蒙城的地方权贵。
虽然案子最终不了了之,但他也因此被彻底断了仕途,遭人排挤,只能靠授徒和卖字画为生,生活清贫,郁郁寡欢。
“怪不得怨气这么重,这是有冤屈啊。”
王胖子凑过来,吸溜着泡面,含糊不清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