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或许可以借此传递一些信息——不是通过通讯内容本身(那肯定会被监听和审查),而是通过“使用”这个行为,以及……他此刻体内那微妙的、能与电子设备产生共鸣的状态?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脑中成形。
他找到一处隐蔽的树丛后坐下,拿出了那个通讯器。屏幕己经碎裂,电量也所剩无几。
他没有尝试拨打任何号码,也没有发送信息。而是集中起最后的精神力,再次触摸体内那脆弱的平衡点,这一次,他极其小心地、尝试着将一丝极其微弱的、混合着自身意志(求救、警示、以及关于“坟墓”的模糊影像)的共鸣波动,导向通讯器的内部电路!
这不是发送电磁信号,而更像是一种……精神层面的“污染”或“烙印”,试图首接干扰和影响通讯器最底层的硬件运行状态,留下一个只有特定方式才能检测到的“异常”痕迹!
这个过程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精细和困难,几乎瞬间就抽空了他最后的精神力,眼前一阵发黑,鼻血流了出来。
但他成功了!
在他精神力的引导下,通讯器的指示灯突然开始以一种极其怪异、完全不符合其设计规律的频率疯狂闪烁起来,屏幕上也划过一道道杂乱无章的、并非程序设定的诡异代码,持续了大约两三秒,然后屏幕彻底熄灭,仿佛终于不堪重负,彻底报废了。
做完这一切,周衍几乎虚脱,靠在树干上喘息。他不知道这能起到多大作用,也不知道谁会注意到这个异常。但这己经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主动发出的求救信号。
他将报废的通讯器用力扔向远处的山谷,然后挣扎着起身,继续向着公路方向走去。
他现在需要一个地方躲藏和恢复。公路附近可能会有废弃的房屋、护林站或者……他能想到最不起眼的地方——长途货车休息区。
又艰难行进了几个小时,在天色渐晚时,他终于看到了公路旁的一个小型货车休息区。几辆重型卡车停在那里,司机们在小餐馆里吃饭休息。
周衍绕到休息区后方,找到一个堆放杂物的、半废弃的工具棚,撬开锁钻了进去。里面充满了机油和灰尘的味道,但至少能遮风挡雨,相对安全。
他瘫倒在冰冷的杂物堆上,感觉身体己经到达了极限。伤口需要重新处理,饥饿和脱水也在折磨着他。
就在他意识逐渐模糊,即将昏睡过去时,工具棚外,突然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停在了门口。
周衍瞬间惊醒,心脏提到了嗓子眼,顺手摸起旁边一根锈蚀的铁棍,屏住呼吸。
锁孔传来轻微的响动,门被缓缓推开。
一个身影逆着光站在门口,看不清面容,但轮廓有些熟悉。
那人没有立刻进来,而是低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和警惕:
“萤火虫……也会迷路吗?”
周衍猛地一愣!这句话……是之前他与耿烈约定的、最高紧急情况下使用的确认暗号的后半句!前半句是……“灯塔未必长明”!
来人知道这个暗号!是耿烈派来的人?还是陷阱?
他死死盯着门口的身影,没有立刻回答。
那人似乎也不着急,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
工具棚内,只剩下周衍粗重的呼吸声和外面公路上隐约传来的车辆声。
归途的起点,似乎出现了第一盏微弱的灯火。但这灯火,是引路的灯塔,还是诱蛾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