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辩解,却只能发出含糊的喉音。
苏婉叹了口气,拿出棉签蘸水我干裂的嘴唇。
"除夕夜,"她轻声说,"本该团圆的日子,可是······。"
她的指尖温暖柔软,小心翼翼地避开我脸上的伤口:"别多想,专心养伤。"顿了顿,又补充道:"蜘蛛和蝎子都以为你死了,暂时你是安全的。"
她突然凑近,假装整理枕头,在我耳边极轻地说:"等你差不多能动了,转去西九城,等伤好了,再说其他的。"
说完立刻退开,恢复了专业护士的表情:"血压有点高,别太激动。"
我一首想不通,我和苏婉就只有一面之缘,没有深交,为啥她那么照顾我,感觉比薛念对我都好。
窗外,零星的鞭炮声此起彼伏。
在这个万家团圆的除夕夜,我开始想念我的亲人朋友,不知道赵秋芳、上官燕、拓拔云朵、裘元忠、王高义、宁旭柳、吴晓萌、荀鸿云和秦寿怎么样了。
我在这里,不知道赵秋芳有没有给爷爷去烧纸,有没有人给郑毅的第一个年三十送点纸钱。
我说不出话,心理很难过,眼泪如珠般流下。
苏婉调整好监护仪,转身离开时,看见我这样,“好好养着,好好活!别让薛念失望,一切都会过去的。”
顺手拿纸巾擦掉我脸上的泪珠,“薛念给我讲了很多你的故事。”
当新年的钟声敲响时,洛阳不知从哪弄来一个小收音机,放在我床头。
听着《难忘今宵》的旋律,我看着窗外的夜空偶尔被烟花照亮,想起薛念生前最后一个春节。
那时她穿着红色羽绒服,在“闪舞”门口挂灯笼,笑着说:"明年会更好。"
1991年3月21日,农历二月初六,春分。
窗外的柳树己经抽出嫩芽,淡绿色的枝条在春风中轻轻摇曳。
我靠在病床上,慢慢活动着刚刚拆掉石膏的左手。
胸口的伤疤依然隐隐作痛,但己经能够短时间下床行走了。
我的腿,瘸了!不拄拐杖走不了路。
不知道,等我恢复了,我能不能治好我的腿,之前,我对什么都有信心,现在,貌似,失去了灵魂,只剩一个躯壳。
"今天出院。"洛阳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套崭新的黑色运动服,"车己经在楼下等了。"
洛阳的伤己经完全好了。
我点点头,试图自己换衣服,但手臂的肌肉还是使不上力。
洛阳见状,默默帮我套上上衣。
他的动作很轻,却还是碰到了我肋骨的伤处,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
"忍忍,"他低声说,"西九城那边己经安排好了最好的康复中心。"
"拓拔云朵。。。"我嘶哑地开口,这是一个月来我第一次能正常说话。
洛阳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不行。"
"赵秋芳。。。"
"更不行。"他斩钉截铁地打断我,"你现在是个死人,记得吗?任何接触都可能暴露。"
这一个月来,我像具尸体一样躺在病床上,而他们却在外逍遥快活。
洛阳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他蹲下身,与我平视:"听着,薛念用命换来的证据己经安全送到了西九城。老首长亲自过问这个案子,赵家的好日子不多了。"
"老首长?"我皱眉。
"我们的领导。"洛阳简短地解释,"华夏纪检部老大。"他递给我一顶鸭舌帽和口罩,"戴上,我们从后门走。"
我才明白,薛念为什么是洛宁和洛阳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