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印一烙雪生烟,
屯田马壮又一年;
燕麦三斗换一石,
明年换得屋三椽。”
歌声在黄河冰上回荡,惊起一群群雪雁。
二月二十,贺兰山雪谷。
党项残部两千帐,扶老携幼,牵牛携羊,跪迎屯田大旗。
为首者是野利铁骨之叔野利旺荣,手捧白羊尾、黑牛角,口宣羌语:
“愿为宋人牧,不为宋人敌!”
章衡以尚方剑斩羊尾,滴血入酒,与野利旺荣对饮:
“以血为誓,以火为印。
尔等肯垦田,即我宋人;
敢纵火,即我仇敌!”
旺荣叩首出血,雪地上绽开一朵朵红花。
二月晦日,野马川雪尽,黑土连片。
千顷燕麦苗齐破土,远望如绿毯铺雪。
章衡立旗杆,挂“屯田”二字,旗脚扫过麦苗,沙沙作响。
旗下,万民跪拜,齐呼:
“愿为屯丁,愿为宋人!”
呼声随风,掠过黄河冰排,
掠过狼牙路鲸骨驿站,
一首飘向更北的贝加尔湖。
雪原尽头,第一抹晨光爬上屯田旗,
像一把绿色的火,
烧化了整个冬天的白。
二月三十,龙抬头后第十日,黄河浮桥最后一根鲸骨梁被拉上北岸。章衡立于野马川新筑的屯田大堤上,看脚下黑土翻浪——不是浪花,而是一万两千头耕牛同时起犁的泥涛。
牛皆来自河北、河东,蹄挂铁掌,掌背烙“屯”字火印。
犍牛五千,颈悬铁铃,铃声震落雪粒;
牝牛六千,腹垂奶袋,犊儿随母踏春泥;
后备公牛一千,尚未穿鼻,专留配种。
每十牛为一“蹄甲”,设牛倌一人、火铳手二人,昼夜巡牧。
牛倌皆披黑毡红带,带尾悬小鲸油灯,夜色里远望,如万点流萤。
“耕牛万蹄”之后,是“燕麦万石”。
徐天麟调来河东路仓粟十万石,换燕麦种十二万石,以火炕仓“催芽”:
炕温恒二十八度,三日露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