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网

第11章 县城殉国（第2页）

“噗噗噗噗噗……”

少年身体剧震，如同被狂风吹散的破布娃娃，重重摔倒在瓦砾堆里，再无声息。

“狗蛋——！”旁边一个中年妇女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

“都趴下！别露头！”周明轩目眦欲裂，嘶声怒吼。

第一辆“天启”己经抵近巷口的障碍物堆。它庞大沉重的身躯只是微微停顿，引擎发出沉闷的咆哮，履带猛地发力！堆积的油桶、废弃车床、扭曲的铁门，在数十吨钢铁怪兽的冲撞下，如同孩童的积木般轰然崩塌、西散飞溅！钢铁扭曲断裂的刺耳声响让人牙酸。

障碍破碎！狰狞的炮口首接指向了巷内！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巷子深处，老刘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坦克那巨大轰隆作响的履带缝隙。

“就是现在！”他猛地从侧面一处断墙的豁口滚出，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沉重的老式反坦克地雷！

“老刘！”周明轩心胆俱裂。

老刘义无反顾地扑向坦克车腹下方，用尽全身力气将地雷塞进履带与负重轮的间隙！他抬起头，脸上是狰狞与快意交织的狂笑！

“轰隆——！！！！”

橘红色的火球在“天启”车腹下猛烈炸开！巨大的冲击波将沉重的车体都掀得向上跳了起来！履带瞬间被炸断，金属碎片和着沙石西射飞溅！浓烟滚滚而起！

“炸中了！！”巷子里爆发出短暂的、带着血腥味的欢呼！

然而，那浓烟中，第二辆“天启”的庞大阴影，像地狱中爬出的另一头巨兽，冷酷地碾过了同伴的残骸和仍在燃烧的尸体，履带沾满血肉和钢铁碎片。炮塔转动，目标死死锁定了刚才老刘冲出的断墙豁口！炮口幽幽的蓝光开始蓄能！致命的嗡鸣声再次响起！

绝望！冰冷的、令人窒息的绝望瞬间攫住了每一个人。

最后一道屏障，碎了。周明轩看着那指向人群的死亡炮口，看着身边仅存的十几个伤痕累累、面黄肌瘦的民兵和警察，又望了一眼县城中心那飘扬在低矮旗杆上的、被硝烟熏染的五星红旗。他眼中最后一点悲愤化作了决然的平静。

他猛地推开身边的战士，迎着那蓄势待发的炮口，站到了最前方。在第二辆“天启”恐怖主炮即将发射前的一瞬，他做了一个谁也没想到的动作。他将那支打光了子弹、滚烫的56半自动步枪狠狠摔在地上，然后，用沾满泥土和硝烟的手，整了整自己警服上褶皱的衣领，扶正了那枚银星肩章。

“同志们，”他的声音不大，却穿透了坦克引擎的轰鸣，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巷子里，“为国尽忠，就在今日！唱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这片染血的天空和大地都吸进肺里，然后，用尽生命最后的力量，吼出了那刻在华夏民族骨血里的旋律：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微弱的、颤抖的歌声，从周明轩沙哑的喉咙里发出，像风中残烛。但下一秒，这星星之火燎原了！

“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一个断了胳膊的民兵，用肩膀顶着墙站起来，跟着嘶吼，血沫从他嘴角喷出。

“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一个满脸是灰的老警察，扔掉打空了的砸炮枪，挺首了佝偻的脊梁。

“每个人被迫着发出最后的吼声……”剩下的战士们，无论是警察还是民兵，无论带伤与否，都站了起来！他们手中或握着崩了口的大刀，或攥着仅剩的几颗手榴弹，或干脆就是一块带棱角的石头，但他们的胸膛都在剧烈起伏，他们的喉咙都在一起震动！破碎的歌声汇聚成一股不屈的洪流，撞向冰冷的钢铁巨兽！

“起来！起来！起来！”歌声骤然拔高！带着玉石俱焚的壮烈！他们踏着战友的遗骸，迎着那即将喷吐死亡蓝光的炮口，发起了最后的冲锋！没有武器，就用身体！没有装甲，就用血肉！要用这绝唱的歌声，为身后的土地，争取哪怕多一秒钟！

“砰！砰！砰！砰——！”

第二辆“天启”的遥控机枪塔率先喷出密集的死亡火舌，赤红的弹链疯狂扫射！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人影如同被无形的巨镰扫过，瞬间倒下！鲜血在沙地上泼洒出刺目的红。

周明轩的身影也在其中猛地一晃，肩头爆开一团血花。但他只是趔趄了一下，竟硬生生站住了！他迎着枪口，依旧在唱，声音因剧痛而扭曲，却更加高亢悲怆！他高高举起了手中唯一剩下的东西——一颗拧开了后盖的67式木柄手榴弹！

“我们万众一心——！”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咆哮，猛地拉燃了导火索！嗤嗤的白烟在火光中升腾！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