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后,福临以赏菊为名留在御花园。果然,不一会儿索尼就借故回来了。
“皇上,”索尼屏退左右,声音压得极低,“肃亲王不是病了,是被软禁了。”
福临手中的菊花枝“啪”地折断:“为什么?”
“有人告发他私通南明。”
福临想起今天在景山上看到的行刑场面,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有证据吗?”
索尼摇摇头:“欲加之罪。。。”
这时,远处传来脚步声。索尼立即退后一步,高声说道:“皇上请看,这株绿菊可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来的是多尔衮。他看看福临,又看看索尼,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皇上与索中堂在聊什么这么投机?”
福临举起手中的断枝:“朕在问索中堂,这花好看吗?”
多尔衮走近,接过那枝断菊:“好看是好看,可惜。。。折了。”
当晚,福临召吴良辅问话。
“肃亲王府上现在什么情况?”
吴良辅跪在地上,声音发抖:“回皇上,肃王府被正白旗的兵围了,许进不许出。。。”
“那些兵是谁派的?”
“是。。。是摄政王的令。”
福临在殿内来回踱步。窗外秋风萧瑟,吹得殿檐下的铁马叮当作响。
“去,把范先生生前留下的那本《史记》拿来。”
吴良辅愣了一下:“皇上,范先生的东西。。。不是都烧了吗?”
“朕让你去拿!”福临突然发怒,“去慈宁宫,苏麻喇知道在哪!”
书很快取来了。这是一本普通的《史记》,但福临记得,范先生临终前说过,这本书里藏着他要说的话。
他仔细翻找,终于在《项羽本纪》那一卷里,发现了几行小字批注:
“项王重情,终为所累。高祖无情,乃得天下。为君者,当在二者之间。”
福临反复读着这几句话,首到烛火快要熄灭。
第二天,福临突然下旨,要去潭柘寺祈福。这是迁都后他第一次提出要出城,朝野震动。
多尔衮当即反对:“皇上万金之躯,岂可轻出皇城?若是遇到危险。。。”
“有十西叔在,朕怕什么?”福临笑得天真,“再说,朕梦见太祖爷爷了,他说潭柘寺的菩萨灵验,要朕去拜一拜。”
这个理由让多尔衮无法反驳。满人信奉萨满,但对佛教也颇为尊崇。
三日后,圣驾出城。仪仗浩浩荡荡,八旗精锐前后护卫。福临坐在龙辇上,看着道路两旁跪迎的百姓。他们的眼神麻木,像是己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
潭柘寺千年古刹,古木参天。福临按照礼仪烧香拜佛,听方丈讲经。趁多尔衮与方丈说话的功夫,他借口更衣,带着吴良辅来到后院。
一个小和尚等在那里,见了他也不跪拜,只合十行礼:“施主请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