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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南苑围场的暗箭（第1页）

顺治八年的盛夏，北京城热得像个蒸笼。护城河的水位下降了一大截，露出长满青苔的淤泥，散发着一股腥臭味。

福临站在南苑围场的高台上，看着台下旌旗招展。八旗精锐分成八色方阵，在烈日下一动不动，只有马匹偶尔不耐地刨着蹄子。今天是八旗阅兵的日子，也是他第一次以皇帝的身份检阅军队。

多尔衮站在他身侧半步远的地方，穿着一身锃亮的铠甲，阳光照在上面，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皇上，”多尔衮微微侧身，“可以开始了。”

福临点点头，向前迈了一步。脚下的高台微微晃动，他稳住身形，深吸一口气：

“开始！”

号角齐鸣，战鼓震天。镶黄旗的骑兵率先出场，马蹄踏起漫天黄尘。福临眯着眼，看着骑兵们表演各种高难度的骑射动作——镫里藏身、回身射箭、双马错镫。。。

“这是皇上的亲军，”多尔衮在一旁解说，“每个都是百里挑一的勇士。”

福临没有接话。他的目光越过飞扬的尘土，落在远处那些跪在地上的百姓身上。他们是被允许在围场外围观的平民，个个面黄肌瘦，与场上这些膘肥体壮的八旗兵形成鲜明对比。

这时，镶白旗的方阵开始行进。与其他旗不同，他们的队列略显松散，旗帜也有些陈旧。

“那是豪格的部队？”福临突然问。

多尔衮的脸色微不可察地一沉：“肃亲王的部队上月刚调防回来，尚未休整完毕。”

福临想起前几天偷听到的谈话——豪格因为反对圈地，与多尔衮起了冲突，被调去驻守边关，最近才被召回。

阅兵进行到一半，按照惯例，福临要亲自下场射箭，以示不忘骑射根本。

吴良辅递上特制的小弓。福临接过弓，感觉手心全是汗。他搭箭拉弦，瞄准百步外的箭靶。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一支冷箭不知从何处射来，首取福临面门！

“护驾！”

福临只觉得被人猛地扑倒，一阵天旋地转。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被多尔衮护在身下，而那支箭正插在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箭尾还在微微颤动。

场面顿时大乱。侍卫们迅速围成一圈，将福临和多尔衮护在中间。各旗军队骚动起来，马蹄声、呐喊声、兵器出鞘声响成一片。

“肃静！”多尔衮起身，声音如惊雷般压过全场，“各旗统领约束部下，妄动者格杀勿论！”

混乱渐渐平息，但空气中依然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福临被护送回高台，他的心跳得像要冲出胸膛。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面对死亡。

“皇上受惊了。”多尔衮检查着那支箭，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是汉人用的箭。”

福临看着那支箭。箭杆粗糙，箭翎凌乱，确实不像八旗制式箭矢。

“查！”多尔衮对赶来的正白旗统领吼道，“就是把南苑翻过来，也要把刺客揪出来！”

接下来的三天，北京城风声鹤唳。城门紧闭，八旗兵挨家挨户搜查，每天都有所谓的“刺客同党”被押赴刑场。

福临被严令待在乾清宫，连读书都暂时停了。孝庄日夜守在他身边，生怕再出意外。

第西天晚上，福临终于忍不住问：“皇额娘，真的是汉人刺客吗？”

孝庄替他掖了掖被角：“箭是从汉人居住的方向射来的。”

“可是。。。”福临想起那支箭，“那支箭太明显了。如果是真要行刺，怎么会用这么容易暴露身份的箭？”

孝庄的手顿了顿：“皇上觉得呢？”

福临摇摇头，没有说下去。他想起阅兵时豪格部队的异常，想起多尔衮与豪格日渐紧张的关系，想起那支箭出现时，多尔衮过于及时的相救。。。

第七天，案子“破”了。顺天府尹上报，抓获一伙前明余孽，为首的供认不讳，说是要为崇祯皇帝报仇。

福临在乾清宫接见了顺天府尹。那个胖胖的官员跪在地上，汗如雨下：

“回皇上，刺客己经画押认罪，供词在此。。。”

福临翻看着那份供词，上面的字迹工整得不像一个将死之人所写。

“朕要亲自审问。”

顺天府尹的脸色瞬间惨白：“皇上。。。这。。。这些逆贼凶悍异常，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