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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寒关(第1页)

那年雪来得格外迟,首到十一月初才飘下第一片雪花。

我爹是山海关总兵吴三桂的马夫,他常悄悄告诉我:

“少将军心里有团火,烧得比辽东的炭还烫。”

可我偷看到吴三桂独自站在城头,将一封京城来的信攥得死紧,指尖掐进肉里。

次日,李自成的农民军兵临城下,而关外满洲铁骑的号角也己响起。

吴三桂突然召我爹入帐,声音压得极低:

“备两匹马,一匹饮足水,一匹喂饱料。”

我爹回来时脸色惨白,喃喃道:

“要变天了。。。”

那夜,我被塞进一辆马车,车厢里坐着个披斗篷的女人。

她掀开车帘,露出半张倾国倾城的脸——

竟是本该在京城皇宫的陈圆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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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寒关

崇祯十七年,甲申,冬。

雪,终究是来了。来得那样迟,迟得让关河内外所有盼着、惧着它的人,心都悬在了半空,燥酷寒的北风刮了一层又一层,几乎要裂开。首到十一月初七这夜,才悄无声息地,飘下了第一片雪花。然后是第二片,第三片,绵绵密密,很快便将雄峙于山海之间的这座天下第一关,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素白。

马棚里比外面暖和些,干草和牲畜的气息混杂着,凝成一股沉滞的暖意。陈默蹲在角落,就着棚檐下那盏昏黄气死风灯的光,正用一块粗砺的石头,打磨着一副皮鞍具上略显毛糙的边缘。他是总兵府的马夫之子,今年刚满十六,生得不算壮实,但筋骨结实,眉眼间带着关外风沙磨砺出的韧劲儿。他爹陈大骢,是总兵吴三桂麾下资格最老的马夫头儿,此刻正坐在一捆干草上,抱着个粗陶酒葫芦,有一口没一口地抿着,目光投向棚外那片被灯火与雪光映得有些迷离的关城。

“爹,雪下来了。”陈默停下手中的活计,也望向外面。雪花在灯光里打着旋儿,像无数飞舞的萤虫。

“嗯。”陈大骢应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下来了也好,总比干耗着强。这鬼天气,再不下雪,人心里的火,怕是要把自己先烧干了。”

陈默知道爹说的不是天气。这几个月,从京城传来的消息一个比一个坏,闯贼李自成在西安称了王,建了什么“大顺”,一路东进,官军竟似纸糊泥塑的一般,节节败退。关外,那满洲八旗的铁蹄更是从未停歇,虎视眈眈。山海关,这座扼守辽西走廊的雄关,如今恰似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孤舟,前后皆是深渊。

“爹,少将军……他心里,是不是也烧着火?”陈默犹豫了一下,低声问。他口中的“少将军”,便是这山海关的总兵官,平西伯吴三桂。吴三桂年少成名,武艺超群,统御关宁铁骑,是朝廷倚仗的栋梁,在军中威望极高。

陈大骢收回目光,看了儿子一眼,又灌了一口劣质的烧刀子,哈出一口浓重的酒气。他凑近些,压低了嗓子,那声音混着酒意,带着一种秘而不宣的味道:“默伢子,我跟你说,少将军心里那团火,烧得比咱辽东最好的炭还烫,还旺!只是啊,这火烧在心里头,外人瞧不见。他肩上扛着的,是这关城上下几万军民的性命,是大明辽东的最后一道屏障!京城里那些老爷们……哼!”他末了哼了一声,没再说下去,但那未尽之语里的愤懑与忧虑,陈默听得明白。

陈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见过吴三桂骑马巡城的样子,身姿挺拔如松,目光锐利如鹰,麾下将士望其旗号无不肃然。那样的人物,心里的火,该是何等的光景?

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踏碎了雪夜的宁静。几名顶盔贯甲的夜不收(侦察兵)浑身浴血,几乎是滚鞍落马,踉跄着冲向总兵府的正堂方向,带起一阵紧张的骚动。陈默认得为首那人的背影,是哨总赵甲,最是骁勇善探。他们带回的,绝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陈大骢的脸色也凝重起来,放下酒葫芦,站起身,走到马棚边,望着总兵府那边亮起的更多灯火,喃喃道:“怕是……闯贼更近了。”

约莫半个时辰后,总兵府方向的骚动渐渐平息下去,但一种无形的、更为沉重的压力,却仿佛随着雪花,沉甸甸地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陈默被吩咐去给后厨送刚鞣好的皮料,回来时,他鬼使神差地绕了一段路,从靠近关墙内侧的一条僻静小径走过。

小径尽头,是一段通往城墙马道的石阶。陈默无意中一抬头,脚步猛地顿住了。

就在那段城墙的垛口旁,一个孤峭的身影凭栏而立,一身暗青色的常服,外罩玄色大氅,在纷飞的雪花中,几乎与黝黑的墙砖融为一体。不是吴三桂是谁?

陈默下意识地缩身躲到一处墙垛的阴影里,心跳得厉害。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少将军。没有顶盔贯甲,没有前呼后拥,就那样一个人站着,像一尊凝固的雕像。风雪卷起他大氅的下摆,猎猎作响,他却浑然未觉。

借着城头气死风灯昏暗的光,陈默看见吴三桂的手中紧紧攥着一封信笺。那信纸似乎己被反复展阅,边缘起了毛糙。吴三桂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指甲几乎要掐进信纸里,不,是掐进了他自己的掌心肉里!陈默甚至能隐约看到,那指缝间似乎有一丝极淡的血色渗出,滴落在脚下的雪地上,洇开一点刺目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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