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刘科长那句“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像根冰锥子,狠狠扎进孟西洲耳朵里,冻得他半边身子都麻了。
贷款黄了!被人背后捅刀子了!
钱三!肯定是钱三那个王八蛋!或者…是胡爷?还是那个神秘眼镜男?他们不光要断他的生意,还要掐他的资金链!这是要把他往死里整!
一股邪火猛地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孟西洲气得差点把话筒捏碎!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发火屁用没有,只会让躲在暗处的人看笑话。
“刘科长…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孟西洲压下火气,声音尽量平稳,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领导那边…能不能再通融通融?或者…我换个抵押物?房产什么的?”
电话那头,刘科长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权衡什么,语气变得有点微妙:“小孟啊…这事吧…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领导嘛,也是人,有些话…点到为止,你明白吧?”
点到为止?孟西洲心里冷笑,这是要好处费了?刚才还一副公事公办、风险太大的嘴脸,转眼就暗示可以操作?这变脸速度可真快!
“刘科长的意思是…”孟西洲假装没听懂,故意把话递回去。
“哎呀,你这小伙子,挺聪明个人,怎么这点事还想不明白?”刘科长语气里带上一丝不耐烦,又压低了些声音,“领导那边,总得有点‘表示’,对吧?不然凭什么为你冒风险?你这抵押物毕竟特殊嘛…至于我这边…跑前跑后的,也不容易,是吧?”
图穷匕见!这是明目张胆地索贿!还要双份!领导一份,他自个儿一份!
孟西洲心里恶心透了,恨不得顺着电话线啐他一脸!但他知道,现在翻脸,这贷款就彻底没戏了。他需要这笔钱,急需!
“明白,明白。”孟西洲嘴上应着,脑子飞快转动,“刘科长您看…这个‘表示’,大概是个什么数?我也好准备。”
“嗯…”刘科长沉吟一下,似乎在计算,“领导那边,起码得这个数。”他可能伸了几个手指,但电话里看不见,“我这边嘛,好说,你看着办,总不能让我白忙活吧?事情办成了,以后好处少不了你的。”
孟西洲心里骂娘,这老油条,不说具体数,这是看人下菜碟,想榨干他啊!还画个“以后好处”的大饼!
“行,刘科长,我懂了。”孟西洲语气变得恭敬,“您看这样行不行?这事毕竟有风险,数额也不小。您容我两天,我筹措一下。也麻烦您先在领导那边帮我美言几句,把流程先推动着?咱们双管齐下,效率高点儿。”
他这是以退为进,既答应了“表示”,又拖了点时间,还想让对方先干活。
刘科长似乎比较满意他的“上道”,语气缓和了不少:“嗯,小伙子会办事。那就这样,我这边先试着推动一下,你抓紧时间。对了,这事千万别声张,传出去对谁都不好。”
“您放心,规矩我懂。”孟西洲连声应着。
挂了电话,孟西洲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刚才那点恭敬消失得无影无踪。
“哥,咋样?有戏没?”小辉凑过来急切地问。
“有戏?”孟西洲冷笑一声,“戏台子都让人搭好了,就等着咱上去当冤大头呢!”
他把刘科长的意思一说,大壮气得拳头攥得咯咯响:“妈的!这不是敲诈吗?!
“就是!咱凭本事贷款,凭啥给他们送钱?!”小辉也忿忿不平。
张姨一脸担忧:“这…这要是送了钱,事还没办成,可咋整?”
“送钱?美得他们!”孟西洲眼神冷冽,“这钱,我一分都不会掏!”
“啊?那不贷款了?”大壮愣住。
“贷!当然要贷!”孟西洲斩钉截铁,“但不能这么贷!这口子不能开!今天他敢要三万五万,明天就敢要十万八万!这就是个无底洞!而且这钱送出去,就等于有把柄捏在人家手里,以后后患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