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总那句意有所指的问话,像根针一样扎在孟西洲紧绷的神经上。他攥着手腕,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脑子里乱成一锅粥,几乎要脱口而出“你到底知道什么?!”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咔哒”一声轻响,茶室侧面一道隐蔽的乌木暗门无声地滑开了。
室内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只见一位身着墨绿色暗纹旗袍的女子款步走了出来。她约莫二十七八岁年纪,身段窈窕,面容清冷,眉眼间竟与远在栾城的苏晚晴有六七分相似!但她气质更显成熟雍容,眼神深邃,仿佛沉淀了无数岁月。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手腕上,戴着一块样式古朴的电子表,表壳泛着旧金属的光泽,屏幕暗淡,与苏晚晴那块几乎一样,却更显陈旧古老。
女子的目光锐利如电,进门的第一眼,就精准地锁定了孟西洲紧攥着的左手腕,随即又飞快地扫过博古架上那件引起异动的永乐青花盘。
她清冷的脸上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朱唇轻启,声音如同玉石轻击,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能量共鸣如此强烈…时隔多年,‘锚点’果然又自行激活出现了?”
“锚点”?自行激活?
孟西洲心脏猛地一缩,这几个字像钥匙一样,瞬间插入了了他混乱思绪的锁孔,却拧不动,只带来更深的悸动和恐惧。
张总己然站起身,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恭敬和了然的笑容,向那女子微微颔首:“司徒小姐,您出来了。”他转向目瞪口呆的孟西洲和李、王二人,介绍道:“这位才是漱石斋真正的主人,司徒静小姐。”
司徒静微微点头示意,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孟西洲,那眼神仿佛要穿透他的皮肉,首视他手腕上那个滚烫的印记和灵魂深处最大的秘密。
孟西洲感觉自己像被钉在了椅子上,动弹不得。司徒静?和苏晚晴如此相像?她也戴着那块诡异的表?她口中的“锚点”是什么?是指这盘子?还是指…他?!
茶室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无比诡异和凝重。李、王二人显然也认识这位司徒静,神色间带着明显的敬畏,原本审视孟西洲的目光也收敛了不少,变得惊疑不定。
“孟西洲先生,是吗?”司徒静走到主位坐下,动作优雅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不必紧张。你能引起‘它’的共鸣,并找到这里,说明你本身就是‘局内’之人,只是…自己尚未全然知晓罢了。”
她说话的方式很奇特,带着一种文白夹杂的韵味,仿佛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孟西洲喉咙发干,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事到如今,退缩己经没用,不如搏一把!他深吸一口气,迎上司徒静的目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发抖:“司徒小姐的话…我不是很明白。什么‘锚点’?什么‘局内’?我只是个收废品的,碰巧对老物件有点感觉。”
“收废品的?”司徒静唇角微扬,露出一丝极淡的、意味不明的笑意,“能引动‘永乐锚点’如此剧烈反应的人,可不仅仅是‘有点感觉’那么简单。你手腕上的‘印记’,最近是否频繁灼热,尤其靠近特定古物之时?”
她果然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孟西洲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最后一点侥幸心理也荡然无存。他在这些人面前,几乎就是透明的!
看着他骤变的脸色,司徒静了然地点点头:“看来是了。不必惊慌,这并非坏事,亦非你独有。只是意味着,你被‘选中’了,或者说…‘唤醒’了。”
选中?唤醒?
孟西洲脑子里嗡嗡作响,信息量太大,几乎要宕机。但他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韧劲被逼了出来,他猛地一咬牙,豁出去了!
“司徒小姐,张总!我孟西洲就是个粗人,不懂你们这些弯弯绕绕的话!我就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印记是什么?那盘子又是什么?你们找上我,到底想干什么?要杀要剐给个痛快话,别这么云山雾罩地吓唬人!”
他这番近乎莽撞的首球,反而让司徒静和张总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讶异和…一丝欣赏?
“孟先生倒是快人快语。”张总笑着打圆场,“司徒小姐,要不…”
司徒静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她看着孟西洲,眼神中的审视淡了些,多了几分探究:“告诉你也无妨。简单说,你所拥有的,是一种罕见的‘共鸣’体质,能感知并激活散落在岁月中的特定‘信息节点’,我们称之为‘锚点’。你手腕的印记,是这种体质被激活的外在显现。而那件永乐青花盘,便是其中一个强大的‘锚点’本身,它内部封存着某种…超越时代的能量和信息。”
她顿了顿,看着孟西洲依旧茫然又震惊的脸,补充道:“至于找上你,并非我们要对你如何。而是‘锚点’被激活的能量波动,吸引了我们。我们…算是‘锚点’的观察者和…维护者。你可以理解为,我们是一类人。”
一类人?!
孟西洲心脏狂跳!所以张总,司徒静,甚至…苏晚晴?她们都可能拥有类似的能力或背景?自己不是唯一的异类?
巨大的震惊过后,一种难以言喻的、找到“同类”的复杂情绪悄然滋生,暂时压过了恐惧。
“那…那这‘锚点’有什么用?”他涩声问。
“用途很多。小到甄别真伪,洞察先机,大到…”司徒静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影响甚至改变一些事情的轨迹。当然,这需要学习和控制,否则,福祸难料。”
她的话,隐隐印证了孟西洲金手指的由来和最近的异变!
原来自己这能力,根本不是简单的鉴宝!而是什么见鬼的“共鸣体质”?还能影响事情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