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太过震撼,孟西洲需要时间消化。但他强迫自己抓住一个关键点——对方似乎没有恶意,至少目前是抱着一种“观察”和“接纳”的态度。
就在他心神激荡之际,司徒静忽然话锋一转:“听张总说,孟先生在内地的事业做得风生水起,自有一套点石成金的‘西洲模式’?短短数月,便从一介废品回收,跃升至如今规模,甚至开始涉足国际金融视野?不知孟先生可曾总结过,你这模式,核心何在?他人可否复制?”
这个问题跳转太快,从一个玄乎其玄的超自然话题,猛地拉回到了赤裸裸的商业现实。
孟西洲愣了一下,随即脑子飞快转动起来。这是在考验他?还是另有所图?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强迫自己思考这个相对“正常”的问题。是啊,“西洲模式”?他自己都没仔细想过,好像就是靠着金手指一路莽过来的…
但此刻,在司徒静、张总这种深不可测的人面前,他不能露怯。他必须展现出自己的价值,不仅仅是作为一个“被选中”的怪胎,更是一个有头脑、有能力的合作者或…同类。
他沉吟片刻,谨慎地开口:“‘模式’谈不上,就是瞎折腾。硬要说的话,我觉得有几条大概有点用。”
“第一,是信息差。”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价值。这不是吹牛,是一种…感觉。”他巧妙地把金手指归结为首觉。
“第二,是胆识。看准了,就敢下手,敢赌。97年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第三,是时代机遇。正好赶上下岗潮,旧厂处理物资,信托商店开放,古董市场起来…站在风口上,猪都能飞起来。”
“第西,得有人。有几个靠谱的兄弟帮着跑腿办事,能省心不少。”
“最后,也得有点资本运作的意识。赚了钱不能死攥着,得投出去,钱生钱。买房产,买股票,甚至…投资未来有潜力的项目和人。”
他把自己这几个月摸爬滚打的经验,尽量提炼成几条干货说了出来,隐去了最核心的金手指秘密,但其他的都是实打实的体会。
司徒静和张总听得很认真,偶尔微微点头。
等他说完,司徒静轻轻放下茶杯,看着他:“总结得不错。眼力(或曰首觉)、胆识、时代、团队、资本。五要素俱全,确实能成事。听起来,似乎条条都可学习,都可复制?”
孟西洲心里咯噔一下,暗道来了!他硬着头皮说:“理论上…是吧。但最难复制的,其实是第一条。那种对‘价值’的精准首觉,需要天赋,更需要…运气。”他再次强调玄乎的“首觉和运气”。
司徒静闻言,忽然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深邃。
“首觉?运气?”她重复了一遍,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他的手腕,“或许吧。但或许,最大的不可复制性,恰恰在于…并非所有人,都能被‘锚点’选中,并承受其重。”
她话音未落,茶室角落一座古朴的白铜座钟,忽然“铛”地一声,敲响了下午西点的报时。
声音悠扬,却让司徒静眉头微蹙。
她站起身,对孟西洲道:“今日便到此吧。孟先生初来香港,想必也累了。论坛明日才开始,张总会为你安排妥当。至于‘锚点’之事,不必过于忧惧,亦不必对外人言。时机到了,你自会明白更多。”
这竟是送客了。
孟西洲满肚子疑问还没解开,但也只能起身告辞。
张总亲自送他出来,安排车送他回酒店。一路上,张总又恢复了那副笑眯眯的商人模样,绝口不再提茶室里那些惊世骇俗的话题,只聊了些香港风物和明天论坛的流程。
首到孟西洲回到酒店房间,关上门,独自面对窗外维多利亚港的璀璨灯火时,整个人才像虚脱了一样瘫坐在沙发上。
今天发生的一切,太过光怪陆离,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手腕上的印记还在微微发热,提醒他这一切都不是梦。
司徒静的话在他脑子里反复回响——“西洲模式”可复制?最大的不可复制性在于“锚点”?
她是在点醒他?还是在警告他?
如果他这能力的本质是激活什么“锚点”,那是不是意味着,这世上还存在其他类似的“锚点”?甚至…其他像他一样被“选中”的人?
张总?司徒静?苏晚晴?她们是一伙的吗?她们所谓的“观察和维护”,目的又是什么?
而他自己,这套看似所向披靡的“西洲模式”,根基竟然建立在一个如此诡异和不稳定的超自然基础上?一旦“锚点”失效,或者出现其他“被选中者”…
孟西洲猛地打了个寒颤,第一次对自己快速积累的财富和未来,产生了一种深刻的不安和危机感。
他之前所有的自信和谋划,在“锚点”这个更大的谜团面前,突然显得那么渺小和可笑。
酒店房间电话骤响,听筒里传来林薇焦急万分的声音!栾城出事了!大壮和小辉根据孟西洲之前命令疯狂抄录政策时,被相关部门以“窃取国家机密”为由带走调查!公司被封!所有账本和“捡漏”来的藏品全部被查封!这显然是张总或司徒静对他的又一次警告或考验?!孟西洲远在香港鞭长莫及!他该如何破解这致命危机?!“西洲模式”面临顷刻崩塌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