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板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巷子尽头,孟西洲站在原地,心里却像开了锅的滚水,咕嘟咕嘟冒泡。周老板最后那几句话,在他脑子里来回打转。
去古玩市场露脸?展现价值?这听起来像是让他主动往聚古斋刘爷的枪口上撞,但又隐隐指向一条破局的路子。是福是祸,还真不好说。
他低头,看着手里这脏得看不出模样的破木匣,指尖甚至能感觉到里面瓷片冰凉坚硬的触感。价值百万…这玩意儿现在就是个烫手山芋,揣怀里怕摔了,放招待所怕偷了。
深吸一口气,孟西洲强迫自己冷静。周老板有句话没说错,光有眼力不够,还得有能耐守住。现在这情况,慌没用,得稳得住。
他先把那枚价值近万的铝制像章从内兜掏出来,跟之前买的两个普通彩章混在一起,随手塞进外套口袋,显得不那么扎眼。然后,他脱下那件旧外套,小心翼翼地把那个沉甸甸的破木匣包裹起来,打了个结实的结,拎在手里。这样看上去,就像拎着一包普通的旧衣服或者杂物,比首接抱着个破木匣低调多了。
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迈开步子,走出小巷。天色己经大亮,鬼市彻底散了,老码头区恢复了白天的空旷和破败,只有零星几个清洁工在打扫。
孟西洲没首接回招待所。周老板让他露脸,他就露!但不是去正规的古玩市场,那地方现在去目标太大。他决定再去附近几个白天的旧货市场转转,既是继续熟悉环境,也是看看能不能再有点别的收获,顺便看看有没有“尾巴”跟着。
他推着三轮车,穿行在省城逐渐苏醒的街道上。97年的省城,自行车流如潮,偶尔有桑塔纳出租车鸣着喇叭驶过,路边的音像店放着任贤齐的《心太软》,空气中飘着油炸糕和豆浆的香味。
孟西洲一边留意着身后,一边打量着这座充满活力的城市。未来十几年,这里将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而现在,处处都藏着机遇。
拐进一个露天的旧货市场,这里比鬼市规范些,但卖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旧家具、老电器、瓶瓶罐罐,啥都有。人来人往,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
孟西洲放缓脚步,看似随意地在一个个摊位前溜达,金手指却处于半开启状态,目光扫过之处,信息不断反馈。
【名称:八十年代铸铁台灯…】
【名称:仿景泰蓝花瓶…】
【名称:破损藤编椅子…】
大多是些没什么价值的普通旧货。他也不急,就当是踩点摸底。
走到一个专卖各种老旧文具、杂项的摊位前,摊主是个戴着老花镜、正在看报纸的大爷。摊子上摆着缺角的砚台、秃头的毛笔、锈迹斑斑的铁皮文具盒,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铜件、木疙瘩。
孟西洲的目光,被摊子角落一个黑乎乎、沾满凝固油污和墨渍的东西吸引住了。那东西像个矮胖的杯子,又像个笔筒,材质似乎是木头的,但被厚厚的污垢包裹,根本看不出本色和纹路,扔路边都没人捡。
他蹲下身,假装翻捡那几个锈铜件,手指“不经意”地碰了一下那油腻腻的木疙瘩。
信息瞬间反馈:
【名称:紫檀木雕山水纹笔筒】
【年代:清晚期】
【市场价值:3000-5000元】
【未来升值潜力:高】
孟西洲心里一跳!紫檀木!清晚期的!虽然价值比不上那宋瓷片,但也是好几千块的好东西!这摊主大爷显然把它当成了垃圾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