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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周老板点拨门道暗流涌动危机藏（第1页）

孟西洲僵在原地，周老板那句“步子别太急，匣子拿稳了”和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像一根冰冷的针，扎破了他刚刚收获重宝的沸腾热血，让他瞬间透心凉。

他看出来了！他绝对看出这破木匣有问题了！

孟西洲后背的冷汗涔涔往外冒，湿透了旧汗衫。他死死攥着手里这脏兮兮的木匣，感觉它此刻烫手得厉害。这周老板是敌是友？他这话是善意的提醒，还是…另一种形式的威胁？他会不会己经把消息漏出去了？

无数念头在脑子里疯狂打架，让他头皮发麻。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了几口气。不能自乱阵脚！周老板刚才没当场戳穿，反而出言提醒，至少暂时不像是要立刻翻脸硬抢的样子。

对！他要是想硬抢，刚才在鬼市里人多眼杂时才是最好的机会，没必要等现在才说这句模棱两可的话。

孟西洲心思电转，迅速分析着利弊。这周老板看起来不像斌哥那种嚣张跋扈的地头蛇，上次买锡罐也给钱爽快，像是个正经生意人。但他能在省城古玩圈立足，眼力还这么毒，绝对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他刚才那话，更像是一种试探，或者说…一种资格的检验？他想看看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连续捡漏的年轻人，到底是个只知道闷头撞大运的愣头青，还是个懂规矩、知进退的明白人。

想通这一点，孟西洲狂跳的心稍微稳了点。他调整了一下表情，努力让惊惶褪去，换上一点街头混迹养出来的那种混不吝又带着点警惕的神情，转过身，朝着周老板消失的那个拐角方向，不紧不慢地跟了过去。

拐角后面是一条更窄的小巷，光线昏暗。周老板并没走远，就站在巷子中间，背对着他，慢悠悠地盘着那对核桃，发出轻微的“喀啦喀啦”声，像是在等他。

听到脚步声，周老板也没回头，只是淡淡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孟西洲耳朵里：“小伙子，胆气不错，眼力…更不错。”

孟西洲在他身后几步远停下，没接话，只是嘿了一声，带着点年轻人特有的不服和试探：“周老板，您刚才那话是啥意思？我这破匣子路边捡的，还能摔了不成？”

周老板这才缓缓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却像刷子一样在他脸上和手里的木匣上扫过，最后落在他眼睛里：“路边捡的？呵呵，栾城来的小孟是吧？你这路边捡的东西，可有点烫手啊。”

孟西洲心里又是一咯噔！他连自己从哪来的都摸清楚了？！这省城的水，果然深不见底！

他脸上却扯出个有点痞气的笑，故作轻松：“周老板消息灵通啊。混口饭吃，可不就得哪儿有食往哪儿奔嘛。这省城鬼市好东西是多，就是…野狗也多，闻着点味儿就扑上来，烦人。”

他这话一语双关，既点了刚才斌哥的事，也暗戳戳地回应了周老板的“烫手”说。

周老板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似乎没想到这年轻人这么机灵，接话接得滴水不漏，还带点刺。他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些，盘核桃的速度慢了下来。

“栾城那个刘老黑，前几天托人捎话到省城，说他们那儿出了个眼神毒辣的小子，专捡他漏，还让他吃了瘪。说的就是你吧？”周老板像是闲聊般提起。

孟西洲心里骂了刘老黑一句老狐狸，面上却满不在乎：“刘老板？嘿，他眼力不行怨不得别人。咱做生意讲究钱货两清，他自个儿走宝，还能怪我咯？”

“钱货两清是没错。”周老板点点头，话锋却微微一转，“但省城不是栾城，聚古斋也不是刘老黑那个废品站。刘老黑顶多在栾城那一亩三分地嘟囔两句，聚古斋的刘爷…在省城这片，可是要面子的。你今天让他徒弟斌子当众下不来台，这事，可不算完。”

他这话说得平淡，却带着一股子沉甸甸的压力。

孟西洲眼神一凝，知道正题来了。他收起那点痞笑，正色道：“多谢周老板提点。我就一收废品的，不想惹事，但事来了也不怕事。鬼市有鬼市的规矩，他斌哥不守规矩硬抢，我还不能吭声了？”

“规矩？”周老板像是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话，嘴角扯了一下，“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规矩就是个屁。聚古斋盘踞省城十几年，黑白两道都有人，你一个外来的小子，拿什么跟人讲规矩？就凭你怀里那两件刚捂热乎的东西？”

他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孟西洲的胸口，那里揣着像章和笔记本，手里还提着要命的木匣。

孟西洲后背的寒毛又立起来一些，这周老板的眼力太毒了，简首吓人！但他话里的意思，似乎又不仅仅是威胁。

孟西洲沉吟了一下，语气放缓了些，带上了几分请教的意思：“周老板，那照您的意思，我这事…该怎么平？”

周老板看了他一眼，对他的上道似乎比较满意。他慢条斯理地说：“刘爷那个人，最好面子，但也最讲实际。斌子是他徒弟，折了面子，他肯定要找回来。但如果你展现出的价值，比他找回面子的那点更大，这事，也许就能换个方式了结。”

“价值？”孟西洲眉头微皱。

“眼力的价值，捡漏的价值。”周老板点拨道，“刘爷喜欢有本事的人，尤其是能给他带来好处的人。你今天露的这一手，己经引起不少人注意了。是福是祸，就看你怎么选，怎么做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几句：“在鬼市混，光有眼力不够，还得懂人情世故。哪些人能惹，哪些人不能惹，哪些漏能捡，哪些漏烫手，心里得有杆秤。有些东西，就算你看出来了，也得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吃得下，能不能平安带走。不是所有宝贝，都适合立刻现世的。”

这话几乎就是明着点他手里木匣的事了。

孟西洲心头凛然，知道这是金玉良言。他深吸一口气，真诚地说了句：“谢谢周老板指点，这话，我记心里了。”

周老板摆摆手：“我就是个做小买卖的，看你这年轻人有点灵性，顺嘴多说两句。行了，天快亮了，赶紧回去吧。最近几天，省城几家大的古玩市场、信托商店，都多逛逛，露露脸。”

说完，他不再多言，转身背着手，慢悠悠地往巷子深处走去，很快消失在昏暗的晨光里。

孟西洲站在原地，仔细品味着周老板最后那句话。让他去古玩市场露脸？这是…让他主动去吸引聚古斋刘爷的注意？展现自己的价值？

这周老板，到底是想帮他，还是另有打算？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这沉甸甸、脏兮兮的木匣，里面装着价值百万的国宝瓷片，也装着未知的凶险和机遇。

省城这潭水，他算是初步蹚进来了，但水下是暗流汹涌，还是别有洞天？

周老板的建议是真心指点还是另有所图？孟西洲该如何处理手中烫手的重宝？聚古斋的报复会以何种方式到来？是福是祸，省城的棋局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