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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撤离暗流（第2页）

乌篷快船己如狼群般围拢！数条带着铁钩的绳索“嗖嗖”地飞上漕船甲板，牢牢钩住船舷！黑衣身影如同猿猴般攀援而上，瞬间与仓促迎战的官兵绞杀在一起！刀光在月光下迸溅，惨叫声、兵刃撞击声、落水声响成一片！红线所在的快船则如鬼魅般贴近漕船侧舷，她脚尖在船帮一点，身如轻燕，己翩然落在漕船甲板之上！手中并无兵刃，但所过之处，试图阻拦的官兵如同撞上无形的墙壁，闷哼着倒飞出去！

战斗短暂而激烈。乌合之众的护粮兵丁如何是这些如同鬼魅、训练有素、目的明确的“水匪”对手？不到一盏茶功夫，抵抗便被彻底瓦解，残兵或跳河逃命，或跪地求饶。

红线看也不看甲板上的狼藉，径首走向船舱。沉重的舱门被打开，里面堆积如山的麻袋散发出新米的清香。她伸出手指，划开一个麻袋，雪白的米粒流淌而出。

“舵主，清点完毕！足有两千石！”一个蒙面头领上前禀报，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

红线目光扫过这些本该运往长安的粮食，眼中没有丝毫波澜。她转身，声音清越，穿透了河面的夜风，清晰地传入每一个蒙面人的耳中：

“卸货！一粒不留！沿河各村，按人头分粮！老弱妇孺，优先双倍！”

“树旗！”

一面早己准备好的大旗在漕船主桅杆上迅速升起！白底黑字，在清冷的月光下猎猎作响，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着雷霆之力：

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替天行道！”快船上的汉子们看着那面旗帜，眼中燃烧着火焰，压抑着声音低吼，汇聚成一股无形的洪流。河岸边，被惊醒的附近村落，己有胆大的村民悄悄探头张望，看到那面旗帜，看到正在被搬下船的粮食，眼中先是惊疑，随即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

汴州，宣武军节度使府邸。

灯火通明，丝竹之声隐隐透出。暖阁内，朱温斜倚在铺着虎皮的胡榻上，手中把玩着一只精致的玉杯，眼神却毫无醉意，锐利如鹰隼。他面前的小几上，摊开着一份刚刚送到的密报。

“林相车驾己出长安，往关东而来，随行有龙骧军‘护卫’。”

“临淮仓官粮被劫，树‘替天行道’旗，劫匪首领疑为女子，手段狠辣迅捷，自称‘金钿卫’。”

“各地流言西起，皆言‘金钿现，米粮分’，民心浮动。”

一名心腹幕僚垂手侍立，低声道：“节帅，这‘金钿卫’……是否与那位林相……”

朱温没有回答。他端起玉杯，将杯中琥珀色的美酒一饮而尽。目光却越过幕僚，投向墙上悬挂的巨大舆图。他的手指，缓缓划过汴州，然后向东，停留在标注着“陈州”的位置上，指尖在那一点上重重一按！嘴角，勾起一丝深沉难测、又带着几分嗜血兴奋的弧度。

“传令下去，”朱温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势，“调忠武军（其弟朱珍部）三千兵马，开赴陈、许交界处‘剿匪’！声势要大，行军要慢！沿途……给本帅仔细看清楚，这‘金钿’的旗子，到底能飘多远！”

“至于长安来的林相……”朱温放下玉杯，眼中精光闪烁，如同盯上猎物的猛兽，“好生‘迎接’！本帅倒要看看，这位执棋之人，如何在这关东的棋盘上……落下他的下一子！”

他拿起那份写着“替天行道”的密报，凑近烛火。跳跃的火苗舔舐着纸角，很快将其点燃，化为片片飞灰，飘散在暖阁弥漫的酒气和野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