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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金钿卫的火种（第1页）

长安西市，白日里喧嚣散尽，入夜后便显露出它狰狞的另一面。靠近金光门城墙根的“鬼市”区域，更是魑魅横行。几盏昏黄的灯笼在寒风中摇曳，将狭窄巷道里憧憧鬼影拉得扭曲变形。空气中弥漫着劣质酒气、廉价脂粉味和一种更令人作呕的、如同牲口市场般的浑浊气息。这里，便是长安城最肮脏、最隐秘的角落之一——由黄揆心腹控制的地下“人市”。

一座看似废弃的仓库后院，高墙耸立，铁门紧闭。院内却灯火通明，人声嘈杂。几十名被掳掠来的工匠、妇孺，如同待宰的牲口，被粗鲁地关在几个巨大的铁笼里。他们大多衣衫褴褛，神情麻木，眼中只剩下绝望的灰暗。几个满脸横肉、挎着刀的看守，正唾沫横飞地跟几个衣着光鲜、眼神贪婪的“买主”讨价还价。

“瞧瞧这水灵的丫头！前唐犯官家的小姐！琴棋书画样样通！买回去当个解语花，包您满意！”

“还有这几个老家伙！别看不中用，手上可有好活计！蜀锦！听说过没？快绝种的手艺！买回去当个摇钱树…”

“灌钢法！知道啥是灌钢法不？能打宝刀利剑！这俩老铁匠，可是宝贝！”

看守们如同吆喝货物，全然不顾笼中之人惊恐的眼神和压抑的啜泣。

就在一个富商模样的胖子，色眯眯地指着铁笼里一个瑟瑟发抖的少女，准备拍板成交的刹那！

“咻！咻！咻！”

数道微不可闻的破空声骤然响起！后院西角高处悬挂的几盏灯笼应声而灭！整个院子瞬间陷入一片昏暗，只有屋内透出的微弱光线勉强勾勒出人影！

“谁？！”

“妈的！怎么回事？！”

看守和买主们惊怒交加，纷纷拔刀！

然而，回答他们的不是声音，而是如同鬼魅般降临的死神！

十几道矫健的灰色身影，如同撕破夜幕的利刃，从院墙、屋顶、甚至阴影角落无声无息地扑下！她们的动作快如闪电，配合默契，两人一组，一人以淬毒吹针或袖箭精准射杀外围警戒的看守，另一人则如同猎豹般突进，手中短刃、分水刺首取内圈拔刀的悍匪要害！

“呃啊！”

“有女贼！”

惨叫声、怒吼声、金铁交鸣声瞬间爆发！红线身如游龙，双剑并未出鞘，只用剑鞘便如同毒蛇吐信，精准地点在两名试图冲向铁笼的看守喉结上！两人哼都没哼一声便软倒在地。她目光如电，迅速扫过混乱的现场，锁定目标！

“救人！甲组，左笼！乙组，右笼！丙组，断后阻敌！快！”红线清冷的声音穿透嘈杂，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金钿卫成员立刻执行。她们如同训练有素的工蚁，一部分人死死缠住残余的看守和试图反抗的买主，另一部分则迅速扑向铁笼，掏出特制的、带有锯齿的纤细钢索，套住婴儿手臂粗的铁锁链，两人合力一绞！

“嘎嘣！嘎嘣！”

令人牙酸的金属断裂声响起！粗大的铁链应声而断！

“别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一名金钿卫队员对着笼中惊魂未定的人们低喝，“快！跟我们走！”

笼门被猛地拉开！被囚禁的人们如同受惊的羊群，一时间竟不敢动弹。

“是红线娘娘！是金钿卫！”人群中，一个被关在左边铁笼、头发花白、脸上带着鞭痕的老织工，浑浊的眼睛里突然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嘶哑地喊了出来！他在柳溪村事件后，曾远远见过金钿卫的身影！

“红线娘娘救我们来了！”希望如同星火，瞬间点燃了绝望的人群！

那三名精通蜀锦的老织工，两名掌握灌钢法的老铁匠，以及他们的家眷，还有另外十几名被掳的妇孺，在金钿卫队员的搀扶和催促下，跌跌撞撞地冲出牢笼！红线如同定海神针，双剑翻飞，将试图扑上来的亡命之徒击退，清出一条通往院墙侧门的血路！

行动迅如雷霆，从灭灯到救人突围，不过数十息！当附近巡夜的官兵被惊动、吹着哨子冲来时，后院只剩下几具看守的尸体、惊魂未定的买主，和空空如也、铁链断裂的铁笼。金钿卫和被救者，己如同融入夜色的轻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长安城东，春明门附近一条偏僻的巷弄深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烈刺鼻的石灰和劣质草药的混合气味。一辆破旧的、蒙着厚重油布的板车停在阴影里，拉车的两匹老马不安地打着响鼻。板车旁，站着两名穿着粗布麻衣、脸上涂抹着灰白粉彩、仿佛重病缠身的“仵作”，眼神却锐利如鹰。他们是暗夜司最精锐的死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