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的道躯,静立于百丈国土的中央。
他的意志,如同最精准的标尺,丈量着每一次源力的消耗与补充。
他能感觉到,自己与整个鸿蒙虚无的对抗,己经达到了一种微妙而危险的平衡。
再向前一步,或许便是海阔天空。
也或许,是万劫不复。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
道躯之内,积蓄的真我源力如同决堤的洪峰,被他毫无保留地,尽数压向了道域的边界。
他要将这片国土,再向前,拓展一寸。
仅仅,一寸。
轰。
当那代表着他存在的玉色光辉,艰难地,却又无比坚定地,将疆域的边界线,从一百丈整,推到一百丈零一寸的那个刹那。
整个鸿蒙虚无,猛然一颤。
那是一种无法用任何物理现象去类比的,源于存在根基的,最根本的震动。
仿佛一根被拉伸了亿万年,早己绷紧到极限的宇宙之弦,在这一刻,被这最后一寸的力量,彻底拨动。
紧接着,异变陡生。
那股从西面八方挤压而来,几乎要将他的道域碾碎的,无穷无尽的恐怖压力,竟在万分之一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绝对的虚空。
绝对的沉寂。
但这并非解脱。
而是一种更加令人窒息的,风暴来临前的死寂。
陈阳的道躯,光芒瞬间内敛到了极致。
下一瞬。
一种与压力截然相反,却暴烈了亿万倍的力量,从鸿蒙的每一个角落,轰然爆发。
收缩。
极致的,向心性的,足以将一切都挤压成最原始奇点的,恐怖收缩。
如果说,之前的鸿蒙是在排斥他这个“异物”。
那么此刻,它便是在动用整个宇宙的力量,试图将他这个不受控制增生的“肿瘤”,从存在的层面,彻底挤碎,彻底抹除。
百丈道域,在这股无法想象的巨力之下,剧烈地摇晃起来。
那层由他真我源力构筑的,温润如玉的边界光膜,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其上竟开始浮现出一道道细微的,宛若蛛网般的裂痕。
一股前所未有的,源于道躯本源的撕裂之痛,清晰地传递回他的意识核心。
他那具万劫不磨的道躯,其上流转的法则纹路,开始疯狂地闪烁,仿佛随时可能因为过载而彻底崩溃。
他的意识,在瞬间被拉伸到了极限。
他强行维持着道域的稳定,将自己那己经凝如实质的感知,探向那坍缩的核心,疯狂地解析着这场突如其来的,灭顶之灾的本质。
然后,他明白了。
这不是单纯的排斥。
这是一种不可逆转的,源于宇宙本身的……坍塌。
是他的“有”,与鸿蒙的“无”,在长久的对峙与扩张之后,终于彻底打破了那个微妙的平衡点,引发了最根本的,结构性的失衡。
他的存在,像是一滴落入绝对真空中的水。
没有引发融合。
而是引发了整个真空环境的,向心性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