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的道躯,静立于这片新生国土的中央。
在他身后,“凡火炼真印”以前所未有的效率疯狂运转,如同一个永不餍足的巨兽心脏,将道场中磅礴的元力吞噬,炼化,再提纯。
精纯的,温润如玉的真我源力,化作一道肉眼可见的璀璨光河,源源不绝地灌入他的体内。
他没有将这股力量用于自身的周天循环。
他将这新生的每一缕力量,都毫无保留地,注入到身周那片仅仅一寸的,属于他自己的道域之中。
这是一个枯燥至极,也宏伟至极的过程。
积攒。
扩张。
耗尽。
再积攒。
他像一个最执着的愚公,试图用自己的血肉,去填平眼前的无尽深渊。
每一次,当他的意志裹挟着磅礴的源力,将道域的边界向外推进哪怕一丝一毫,整个鸿蒙虚无的反噬之力,都会以千百倍的狂暴,狠狠地碾压回来。
他的道躯,在这场永无止境的拉锯战中,明了又暗,暗了又明。
他早己忘记了这种循环重复了多少次。
在这片没有时间概念的疆域里,唯一的刻度,便是他脚下国土的扩张。
从一寸,到一尺。
从一尺,到一丈。
这是一个缓慢到足以让任何神明都陷入疯狂的过程。
可陈阳的意志,早己被亿万年的孤独打磨得超越了神明。
他只是沉默地,坚定地,将自己的存在,一点一点地,楔入这片不容许任何存在的宇宙之中。
当他的真我道域,终于被他以水磨工夫,硬生生拓展到十丈方圆之时。
一种全新的,奇妙的变化,发生了。
在这片完全由他掌控的国土之内,他发现自己能做到的,不仅仅是创造光暗,或是简单的塑形。
他的意志,开始触及到更深层次的,属于“现象”的领域。
他心念一动。
道域之内,那些纯粹的真我源力粒子,开始以一种特定的,复杂的轨迹流动起来。
一股无形的,轻柔的“风”,凭空而生。
它拂过陈阳的道躯,带起一阵能量的涟漪。
这股风,是他意志的延伸,是他对“流动”这一定义的,第一次实体化显现。
陈阳的意识,为这全新的创造而感到一阵新奇。
他再次沉下心。
他想象着前世记忆中,水的形态,水的质感,水的特性。